姚希孟问道。
“混账,难道应天非陛下之臣?”
徐显卿喝道。
“哈哈哈哈……”
杨丰立刻笑了。
然后姚希孟等也跟着笑了。
整个议事堂前转眼间就是一片哄笑。
“帝师亦如是乎?”
杨丰喊道。
哄笑声中徐显卿略显尴尬,很显然他也知道这样说有些搞笑。
“无论应天为何,终究奉万历年号,摄政者亦公主,我等为陛下之臣,谨守本分便可,如今天下纷扰,保一方平安不易,尔等难道欲乱桑梓?苏松浙江孤悬一处,三面皆敌,外无救援,此时当以桑梓为念,尔等皆有家有业,如何行此取祸之事?”
后面一个耆老向前。
“东溟公欲为忠臣欲为逆臣?”
杨思诚冷笑道。
这是太仓籍前按察司副使管志道。
“杨次卿,你莫要胡闹!”
后面又一个更老的耆老怒斥道。
“宏斋公欲为忠臣欲为逆臣?”
杨思诚继续冷笑着问。
这是松江籍前太仆寺卿林景旸。
“老朽是忠臣是逆臣还轮不到你一个后辈质问,尔等皆苏松世家子,当知利害,事关身家性命,莫要被这些外人蛊惑。”
一个耆老怒道。
“啊,榜眼亦如是?”
杨思诚笑道。
这是苏州本地籍榜眼刘瑊。
这时候后面一匹马直冲过来……
“周守备率领大军到了!”
马背上军官有些焦急的说道。
姚希孟等人立刻有些慌乱。
“咱们这里整个苏松的耆老都在手中,难道还怕他们进攻?”
杨丰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提醒他们。
“把大炮推过来,瞄准议事堂,诸位耆老,立刻下令给周道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如今事关大义,终不能顾私情,我等别无所求,只要议事会下令拒绝投降应天,并号召天下忠义讨逆,我等自然回去待罪。陛下已去广州,不再为逆党所制,且安全可保,我等忠义正是勠力同心,为国讨逆之时,诸位耆老皆陛下之臣,蒙恩数十年,此时当为天下表率。”
杨思诚喝道。
紧接着他后面那两门大炮推过来,炮口直接瞄准议事堂。
而缪昌期带着几名士兵离开,跟着那个送信过来的军官,一起向北去威胁周道登。
耆老们面对大炮也吓坏了,一个个全都往后缩。
“都胡闹什么?”
一直躲在里面的申时行终于走出来。
前首辅用他那威严的目光,在这些年轻士子和将领脸上扫过。
不过他没注意到杨丰,其实注意到也没事,这时候是夜晚,就算有月光和灯火也认不出,不过担心露馅的杨丰,还是悄然后退,夜晚几千人拥挤着,想溜还是很容易。
“尔等口口声声尊皇讨逆,老朽倒要问问,尔等尊的是哪个皇?若尊广州天子,则应天为天子长女,天子之子,尔等欲讨应天,讨的是何人?杨丰?杨丰乃陛下所封辽东王,此前谣言遇害,如今无恙归来,老朽确认无误,尔等讨之有何大义?难道陛下有圣旨讨伐辽东王?
若尊承天天子,那老朽倒要问问,尔等欲为忠臣欲为逆臣?
姚家小子,这些湖广兵从何而来?
熊廷弼给你的吧?
熊廷弼还告诉你,他会大军东下吧?
你们就没想过,他打不过红巾军怎么办?他不来怎么办?
一群蠢货,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苏松这边闹起来,自然把红巾军引过来,就算熊廷弼不想坐山观虎斗,难道你们觉得承天朝廷那些人会让他冒险?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这些老朽,但你们别忘了一件事,承天朝廷一样是我们这样的老朽,我们是为桑梓着想,难道承天那些老朽就不是只求自保了?
我们闹起来,把红巾军引过来,最后打得血流成河,他们在后面正好看热闹。”
申时行怒斥道。
杨丰微笑着走出人群,不过他后面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同了。
申时行直指要害……
他们的确是些投降派,可这些士子们凭什么觉得,弘光朝那些人会和他们不一样?
这种事情就怕降热度啊!
所以不能降热度。
既然这边开始冷静了,那就去另一边继续挑动。
杨相国可是经历过现代社会的,还不至于连这种带节奏的必要套路都不懂。
他悄然钻到一片假山中,迅速离开了现场,然后向北很快到了外面,紧接着转到后门,而这里同样人山人海,缪昌期已经到达,正在和一群将领说话,说完他转身回去,而那些将领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为首一个皱着眉头,在那里踱着脚步。
杨丰悄然钻出……
“杀人啦,他们杀人啦!”
他高喊着。
那些将领们愕然看着他。
“文岸兄,还不快去救人,这些乱党在里面杀耆老们,议事堂血流成河,可怜支有功被他们用大炮轰的尸骨无存!”
杨丰冲着那为首的喊道。
后者明显是周道登,他愕然看着杨丰,虽然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家伙,但既然这样称呼,肯定也是过去见过的,至于杨丰的吴语不纯粹问题,这个同样也不是问题,苏州城内这样的流亡士子有的是。
“你说的当真?”
他喝道。
“文岸兄,那姚希孟是勾结湖广人的,手下都是湖广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城内的,他们蓄谋已久,就是要乱苏州的,咱们这里打起来,最后被杨丰杀的血流成河,承天那边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诸位难道还不明白?
这是湖广人的阴谋。”
杨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