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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时,两人盘算着要找地方过一宿。山路没完没了地往高处延伸,郁郁葱葱的林荫笼罩着视线,这山林不会有房屋吧?假使有一片空地搭帐篷就已是幸运了。枝叶沾了雾珠,气温降下来,周围阴森森的。那两个人,背着厚重的背包,长途跋涉至此,说是探险,却像是硬着头皮到野外过一夜罢了。那两个人,一个叫马逸伟,戴着帽子,一路上谈许多事,什么景物都指点一番,偶尔拿出一本破旧的梭罗大声朗读,这是他长路漫漫中的一切意义。另一个叫方以信,喜欢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古铜色,永远维持清爽的短发,肌肉像沥青路一般结实。
正值秋季,天黑了,马逸伟掏出强光手电筒开拓视野,不然他甚至连可怜的方以信都看不见,他打算随便找一片空地露宿,方以信再三反对,“我可打不过那些豺狼暴兽!”马逸伟只好拖着身子勉强跟上方以信的步伐,他虽然话语颇多,但不愿跟同伴有所争执,尤其是这个健硕的走过无数土地的“黑鬼”。
走着走着,发现一条弯曲的石子小道,他们断定这是人修出来的;走着走着,竟走到一间公寓门前,这公寓似从灵异故事里搬出来的,外墙和石柱爬满藤蔓,窗户透着微微光亮。
“是人住的地方呐,虽然看起来老旧了点。”马逸伟不等方以信说什么,上前敲门了,这么一敲,门立刻开了,仿佛门后有人一直等待着。开门人是个秃老头,马逸伟请求借宿,对方同意了,他身后的方以信环顾四周,整片林子都黑得可怖,远处传来诡异的鸣叫声。
“小伙子,进来吧。”秃老头拍了拍方以信的肩膀,这时马逸伟已经走到公寓深处。“很久没人来过啦。”秃老头嘟哝,点亮几根蜡烛,大厅亮了,“荒山野岭的,不通电,委屈俩小伙子喽。”
马逸伟说:“我们倒是感谢您老收留呢。”
公寓挺大的,风格也稍诡异,一张茶几上摆放着破旧的茶具,干枯的茶叶渣像灰烬撒落一地,几张破洞的沙发看起来沉甸甸的,马逸伟一坐下,整个身子陷进去,毫无弹性。墙角处,烛光如幽灵般颤动。
“啊,今晚你们就睡那儿吧。”秃老头指着1号房间。
“好的,听您安排!”马逸伟无拘无束地伸懒腰,跟秃老头聊起话来。秃老头说,这座山林曾有一条村,由于离其他村镇太远,大家都搬走了,留下零星几间老屋和几个老头,如今荒无人烟的,这户人家要去下一户人家,得走半小时呢。这老屋曾留宿许多过客,都是来探险的年轻人,但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过第二晚,他们都——
“嘿,”马逸伟打断秃老头的话,“方以信,过来坐坐嘛,瞎看啥呢。”
“年轻人,好奇嘛。”秃老头呵呵笑,方以信说:“老先生,我想上楼看看可以嘛?”秃老头爽朗地回答:“好嘞,当自己家就行!”方以信握着强光手电筒小时在木楼梯的上方。马逸伟尴尬地说抱歉,说这个同伴是个粗犷的旅人,总是走南闯北。前段时间,自己厌倦了窝在城市里生活,突发奇想去流浪式旅行,在互联网上认识了驴友方以信,待他路过自己的城市,千言万语说服要跟着他走一程,两人就这么上路了,“再待在那里,我的生命几乎烂掉了。”
“是啊是啊,多出去闯也好。”秃老头点一根香烟,向马逸伟递了一根,马逸伟本来还想对仅生活在一个地方就满足一辈子的人大加评论,忽而想到老者正是如此守在公寓里头的,只好勉强断了话题,摘下帽子,转而拿出背包里的罗嗦朗读一段。秃老头也话尽,提道:“我去给你们煮些吃的,暖暖肚子。”便秉着一支蜡烛进厨房。
过一会儿,方以信晃着强光从楼梯下来,脸色青白,被蜡烛照耀下才挽回几丝血色,“嘿,别读了,嘿。”
“哎,黑鬼,你真的很没礼貌。”马逸伟压着声音,“你上楼干嘛?”
“你听我说,”方以信神经兮兮凑近他,“这楼很不吉利,不是人住的,咱得离开这里。”
“不是人住?你疯了?”
“我刚走在楼道,看见有很多房间,大门紧闭,贴着对联,门缝都给贴住的。”
“这不是没忍住,封死了嘛,别胡思乱想了兄弟,你该花些时间在马克思上,而不是没头没脑地乱跑。”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怀疑,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一个老人?”
“黑鬼。”马逸伟搭着方以信的肩膀,“看清楚,那老先生是个人,这世界上没有鬼,除了你这种晒焦了的黑鬼,给我理智点。今晚我们得住这儿,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一切暗号,找找你的护身符。”方以信果真翻开背包找出黄色护身符揣在口袋,小声祈祷几句。
厨房的烛光轻轻摇曳,秃老头捧着饭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