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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眼镜模糊了,摘下来擦一遍再戴看,哦,原来是雾霾。
车窗蒙上了一层白雾,现在是早晨八点二十五分,往日这时间点我赖在床上大睡特睡,今天我毅然决定去学校。坐在驾驶位边抽烟边猛踩油门的那位先生是我爸,爸不愿我自己去车站搭车上学,他认为我处理不来这半小时车程。
到了学校,我连拖带扯把行李安置回宿舍,幸好在一楼——事实上,我的确处理不来。学校很静,门窗、桌椅、床都披了一层灰,加之南方潮湿的“回南天”,灰尘粘乎乎的,看着就恶心。我在1个床位中选了一张最里头的上铺,一堆书放在旁边,瞎收拾一番。
正午时分,我出门,迎着飘絮般的雨,乘上公交车。公交车一直到总站,下车,我往对面街道的巷弄钻去,那里有一座养老院,老人住在里头。
“爷爷,来看您了。刚睡醒?”
“嗯。”
“记不记得我是谁?”
“……”
“吃过饭没?”
“吃了。”
“爸爸让我带糕点来。”
“……”
对着痴呆症的老人,我几乎自言自语。护士长在旁边忙碌,时常跟我搭话,“你是他读大一的孙子吧!”我含糊其词。护士长迫不及待地讲女儿今年读高三要考大学,说不定会跟我同校。我唯喏应付,心想最好别跟我同校。十分钟后便离去,爷爷要睡觉,梦里的人物事才是他熟悉的。
跟我同一天回学校的是。这天即使我们裸奔校园也不会有人管,不过校门那几条土狗倒会义不容辞地为了吃香肠追逐而来。我们去公共澡堂洗漱,偌大的学校几乎不开放基础设施,唯有一家小卖部常年开门。我们在那买十几包方便面,到饭堂“借”来电饭锅跟碗筷,这几天的生存资料算是满足了。
天色将暗,我们摸黑找到电总闸,不到半小时便迎来电气时代。
当天晚上,我窝在的宿舍用笔记本看电影直至凌晨。我实在难以在自己宿舍面对十一张空床位,万一听到打呼噜声,我宁愿去死。
这是我到学校的第一天,而真正开学是在四天后。
到校第二天,天色阴沉,不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古韵感,而是廉价墨水打翻晕化开来那样,散发着寒酸而陈腐的气息。
我问,大一下学期,你安排怎样。
说课程很满,机电工程系,光是绘图就够烦了。你呢?
我啊,电子商务系的话就不要问了,那门玩意儿喂猪都嫌腥。我打算自学好几套书。
噢。
中午我便出校与女朋友约会。幸好天不下烟雨,而我等到了喜欢的人。我和她之间隔两趟地铁。每周三下午没课,我都会踏上漫长的路程,带一本杂志翻着,等着到终点见她一面。
我甚少与本校的人相熟——毕竟,名校看不起普通高等学校,普通高等学校看不起职校,职校看不起我们学校,没有什么能给我们学校看不起,我只能看不起自己人了。
傍晚回来,来一通电话说他今晚不在宿舍,他舍友们回来了,他们去网吧通宵。正当我思考要不要借宿小卖部时,我发现我的一位舍友也回了。我们打声招呼,他打游戏,我回床翻书。经上学期过来我们不至此淡漠才是,可缘于我除了洗澡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外面,宿舍的家伙跟我关系也就不咸不淡。
午夜,舍友的键盘声连绵不断。我仿佛看见真正奋斗的姿态,那是在核爆现场般的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