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马蹄声中,张飞一骑驰来,腰间悬着三颗人头,满脸得意洋洋。
“少主,总共五人,杀了三个,逃了两个。”他故作惫懒,“那五人一见到我,就从不同方向逃走,我只来得及追上两个,还有一个是被我一记‘惊蛰’吼死的。”
张飞侧了侧身,亮出腰间三颗人头。
果然,有一颗满脸痛苦,七窍流血,死状颇为惨烈。
“翼德,干得不错。”杨信夸了一句,又面露沉吟。
“怎么了?”张飞见状,不由疑惑。
“我这也有,有四颗呢,用箭射杀的。”太史慈偏了偏身体,故作漫不经心道,“敌人的斥候,派的实在有些勤了……我们还远未到城下,他们派出这么多斥候,那又有什么用?”
张飞撇了撇嘴。
两人还在明里暗里较劲。
“难道,是想偷袭我们?”赵戬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刘巴皱了皱眉,又摇头道,“我们的斥候也放得极远,但并未看到贼人大军的踪迹。我等堂堂正正之师,组织有序,纪律严明,哪会那么容易被偷袭?”
杨信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对下属的研讨战情,他一向是放任乃至鼓励的。他喜欢集思广益,而非搞一言堂。
“放心,我占卜过了,”这时,虞翻突然插嘴,浑不在意道,“这几日,我等都安然无虞。”
杨信闻言,却登时脸色大变,沉声叮嘱道:“加强守备,日夜巡逻。”
“是!”
众人齐声应答,都是如临大敌。
虞翻则一脸悻悻,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
……
入夜。
虽然只是中途停歇,在杨信的严令下,众军士还是扎了个简单营垒。
扎营的位置自然也有讲究,需要靠近活水,且要在山坡南面高处,一则高处易守难攻,二则此处向阳,光照充足,能减少疾病风险。
这些林林种种的规矩,根本不用杨信提醒,早已刻在他麾下将士的骨子里,形成习惯了。
只是,有的时候,即便是好习惯,也会带来祸事。
……
临近午夜,星月无光。
忽然,营中嘈杂之声四起。
“敌袭,敌袭——”
惊呼、惨叫、喝骂声先起,继而兵戈斩击之声不断,仅是转瞬之间,混乱如同瘟疫,蔓延了整个营垒。
杨信蓦地睁眼。
“敌袭?”他神情大惊,忍不住道,“仲翔这个乌鸦嘴,居然真应验了……”
黑暗浓重,根本不知敌人来自何方,而汉军诸部已是人心惶惶,喊杀声此起彼伏。
杨信心焦如焚。
他很清楚:眼下这种混乱,稍有不慎,恐怕会引发营啸,自相踩踏攻杀。
这才是最可怕的!
杨信眼神一凛,身外大放光明,如同一轮旭日升腾,映照四方。
他语气平静,长声道:“有我在此,敌人翻不了天的……以各部为限,各自呆在自家营区,莫要随意走动,走动喧哗者,——杀!”
他周身流光溢彩,如同黑夜中的一杆旗帜,安抚了营中士卒。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
杨信大放光明,也将自己化作了活靶子,若敌人暗施冷箭甚至是斩首行动,他会有些危险。
但他相信,敌人数量必不会多,杀不到中军的自己跟前。
“叔茂!”杨信疾声道。
“是!”赵戬距离他不远,闻言点头,当即应道,“——不挟。”
他的脚下有光环亮起,须臾间,在营盘中点亮了一个个光环,如同一颗颗璀璨星辰。
每一个光环,就是一员军中将领。
“各部回报情况。”随着不挟展开,杨信一一问道,“折冲部!”
“部中无事。”杨黥沉稳道。
“冒刃部!”杨信再问。
“我部遭行尸袭击,如今看不真切,怕是至少有三百。”张猛疾声道。
“选锋部。”杨信微微颔首,却没有停下,继续询问。
他要先弄清全局。
“部中无事。”徐牧道。
接着,杨信又询问了黄盖的蹈刃曲,麹义的先登曲,鲍出的擐甲屯,结论都是一样的,无事。
他的心中已有了判断。
“——解封。”
杨信坐上逾辉,接着一声低喝,手指抬起,有狂暴辉光乍亮,竟凝成一道璀璨湍流,滔滔滚滚地涌入冒刃部的营垒。
顿时,冒刃部中,所有士卒精神一振,速度加快,而行尸则都无所遁形!
杨信一眼望去,无数豺狼般的行尸疯狂袭击,正撕咬着冒刃部的士卒,地上尸体已是躺了一片,血流成河。
冒刃部中,张猛看到此景,当场双目通红,满脸凶恶。
“——万仞猪突!”他暴喝一声,身上扛着十余具行尸,疯狂向前猛冲,狼奔豕突。
“——杀啊!”
他的身后,文陆等诸将也是满脸凶恶,挥舞着战刀,向前猛冲。
张猛及其麾下将士身外,有封豨之影氤氲凝形,长声嘶吼,獠牙前抵,气象惊天动地。
封豨前突,横冲直撞,将面前的行尸碾碎。
“哦?”杨信眼神一凝。
这一天赋,却是前所未有,是“猪突”和“万仞冲阵”的结合体。
张猛实在天赋异禀,明明自身天命天赋都属稀疏寻常,在他手中,却能迸发出惊世骇俗的恐怖威力!
这“万仞猪突”,杨信也听张猛谈及过,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却是在这里。
他定住心神,指着南面不远处的一处山林:“文泰,义守,你们领部众南行,占据那一片山林,若有敌人来袭,就狠狠打他们。”
“是!”
杨黥、徐牧应齐齐应道。
杨信的用意,他们一清二楚。
这支行尸大军很可能只是先锋,一旦它们扰乱了己方大军,贼人大部恐怕旦夕即至。
何况,营垒地形狭窄,折冲部、选锋部的人马根本施展不开,徒增混乱。
“仲云,以青冥崩陷攻行尸后阵,”杨信有条不紊,继续下令道,“叔达,公覆,你们各挑部中精锐,自左右翼横击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