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压根儿就不想双方决出一个胜负。
真要弄出一个胜负来了,他们头上的主子就又只剩一个了,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最早的时候,大宋一个区区的不入流的小官便能对他们一个堂堂的族长呼来喝去的这种羞辱,他们可不想再过。
但这样墙头草的生活,终是有一个结束的时候。
宋辽之间大局的变化,大宋朝廷终于完全下定了决心要解决西北问题的时候,横山党项人也必须要做出自己最后的选择。
在这个选择之中,嵬名部选择了李续,而拓拔、仁多等部则选择了大宋。
站错了队的嵬名部被萧诚连根儿拔起,亡族灭种,而嵬名族的灭亡,也代表着横山党项的最终态度,盐州,成为了李续与朝廷战斗的第一线。
“世叔,我们与朝廷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年轻的李昊坐在左丘明的对面,一边呷着温热的酒,一边对左丘明道。
他是代表他的老子李续,前来盐城慰问盐州驻军的,一路之上因为风雪骤至,道路泥泞,竟然迟到了好几天,赶到盐州城的时候,竟然已经是除夕了。
军队是立身之本,这一点,李续是很清楚的,所以定难军士卒的待遇是极好的,与大宋其它的军队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便是驻扎在汴梁的上四军,对于定难军的待遇,只怕也是要眼红的,而十数年数一日这样的厚养军队,便也养成了定难军对李续的绝对忠诚。
这一次,李昊带着上千人,运来了大量的酒肉,崭新的被服,以及明晃晃的铜钱来犒赏盐州驻军。
盐州左丘明坐拥下蛋的金鸡,自然是很富有的,这些东西,盐州其实并不缺,但从甘州那边千里迢迢地运过来,所代表的意义自然也是不同的。
这代表着李继对这支军队的重视,对于这一点,左丘明当然也是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所以对于这种劳民伤财的行为,他选择闭口不言。
有些时候在一般人看来的劳民伤财,对于上位者来说,却有着另外的不同寻常的意义。
所处的位置不同,你看待同一件事情的出发点和角度自然也不同,对其所产生的后果,自然也有着不同的期待。
“肯定是要打的,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了!”对于李昊的判断,左丘明点头赞同:“嵬名部被灭之后,我们在横山之中便成了瞎子聋子,拓拔、仁多等部全都投了过去,其它一些小部族自然也都是要跟风的。”
“这些年来在横山之中花的钱,当真是喂了狗了!”李昊恨恨地道:“一群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对一李昊的激奋之言,左丘明却只是笑了笑:“大郎也不必如此愤怒,我们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们成为能跟我们推心置腹之人。只可惜了嵬名部,我们小瞧了那个萧诚,否则不至于像今日如此被动的。”
“二叔这件事,当真是做得让人无话可说。”李昊有些泄气地道。
他说的二叔,是李续的兄弟李度。
“大郎,明年开春之后,盐州城一定要增兵,据我探得的消息,萧定抵达横山之后,便开始组建蕃兵了,你也清楚,朝廷一旦开始征召蕃兵,便意味着战争迫在眉睫。”
“世叔放心,明年天春之后,父亲便能腾出手来了,到时候盐州驻军,不会低于一万人。”李昊道:“现在不是为了压服青塘那边的那些蛮子而将主力抽调过去了吗?现在青塘那边的禹藏部已经向父亲表示了臣服,双方结成了同盟。”
“禹藏部吗?”左丘明大喜道:“如此说来,以禹藏在青塘的实力与威望,我们能在那里募集更多的兵马了。”
李昊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世叔,这些人的凶顽,您可也是见识过的,到时候弄过来,让宋人也见识一下这些人的战斗力如何?哈哈哈!”
“如此,我们在兵力之上,倒是丰裕了,不过这些人也是一柄双刃剑,一旦喂不饱他们,极易生乱子。”左丘明道。“辽人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昊脸上生出一丝诲暗之色,“二叔回来了,辽人皇帝毫无诚意,不愿出兵不说,还想谋夺我们的黑山一带。回来的时候二叔又去找了南京道的总督耶律俊,倒是得到了一些兵器盔甲的支援,不过我们差这些东西吗?”
“辽人不肯动手吗?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事情。”左丘明叹道。
“耶律俊说,让我们支持个一年左右的时候,他或许或帮我们一把!”李昊道:“父亲说,耶律俊一定在谋划什么。”
“一年左右?”左丘明的眼中交过了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