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闯</span> “想过去把家人接来吗?”萧诚冷不丁地问道。
杨万富顿时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摇摇头道:“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实际上,万福洋也确实是死了,现在他们过得不错,如果我一下子冒出来,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
“我不是说你们整个杨氏大家族,而是你自己的家!”萧诚道:“你老婆带着几个孩子,在家族里过得不大如意啊,不如去接过来。你如今也算是出息了,家里的人,自然也该当着跟着享些福。”
杨万富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抚台,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我们是出不得一点子差错的,不知有多少人瞪着眼睛想找我们的麻烦呢!还是小心些为好,我会差人以我旧日好友的身份,去给他们送些银钱的。”
“你觉得我是会怕麻烦的人吗?”萧诚冷笑。
杨万富叹道:“抚台,您自然是不怕,但我的身份,当真是见不得光的,要是暴露了我就是过去的万福洋,则逃将的身份,就板上钉钉,抚台,这会让我受千夫所指,也会让您不好收尾的,我现在身为贵州路都钤辖,一旦没有了名声,没有了声望,也就废了。我倒不怕这些,在抚台的庇护之下,我倒是还能混一个全家团员,其乐融融,只是担心不能再为抚台效力,怕坏了抚台的大事啊!”
“也罢,等到过些年后,我真正掌控了局面,再来想法子替你解决此事。到时候,即便有些人心里有想法,也得给我闭嘴。”
“多谢抚台挂念,末将感激不尽!”杨万富深深一揖到地。
萧诚站了起来,走到辽窗户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呼啸而入,他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冷战,却是嘴角噙笑:“现在,汴梁该当是下雪了吧?今年的天气格外冷,汴梁的雪,只怕下得比往年更大一些呢!”
汴梁的确在下雪。
夏诫夏治言站在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夹着片片雪花立时涌进了温暖的都堂之内,院子里,仆人正拿着竹笤帚在卖力地扫着积雪,夏诫记得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刚刚清扫过,可现在目测地面之上又有了几寸厚的雪花积存。
今年,比往年要更冷一些。
政事堂本来正在商议着今年这个冬季的用度,往年这个时候,已经该给汴梁的居民发放烤火补贴,也该给六十岁上的老人发米面粮油等物资了,今年却一直拖到现在,因为朝里实在是没有钱粮用度。
大家伙在这件事情之上已经商议了好多天了,却一直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崔昂入了政事堂之后,便兼任了三司使一职,但他理财的能力,远远不及萧禹,眼下三司使一团浆糊,能保证汴梁的粮食不至于短缺,这位上任不久的相公,已经是焦头乱额了,想让他再腾挪出钱粮来解决这些福利问题,根本就不可能。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劝官家动用内库里的钱。
不管官家这一次想出什么样的借口来拒绝,大家也要逼着官家应了这件事,度过眼下这一难关再说。
今年真正的是流年不利,到了年末,如果连持续了这么多年的福利政策都取消了的话,整个汴梁,只怕真是要不稳了。
大家在这件事情之上终于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夏诫正准备去求见皇帝呢,一个人的回归和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夏诫整个人都木了。
不但是他,政事堂内,所有人都麻瓜了。
回来的人,是赵援。
自从荆王事败之后,楚王便声势暴涨,如今的楚王可是钦命与闻政事。轻飘飘的四个字,似乎并没有给楚王什么具体的职司,但在现下楚王的声势之下,反而成了他最得手的神兵利器,他什么事儿都可以伸手管上一管。
而他的心腹幕僚赵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赵敬安排进了政事堂的,起初,他准备让赵援担任都堂五房之一的吏房都检正,这一要求,被夏诫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开什么玩笑,楚王现在本身就盛气凌人了,要是真连吏房都掌控住了,那夏诫这个首辅,也差不多可以挪屁股了。
最后,赵援这家伙,担任了孔目的都检正,主要任务便是管理档案。
这家伙一直没有来上任,夏诫还以为是这家伙不屑来当这个都检正了。
夏诫也无所谓,没有你这个都检正,孔目里还有好几个检正,正事也不会拉下。
现在,这位都检正回来了。
大家对于罗氏鬼国与黔州路开战的消息自然是早有所闻,甚至于其中的内情,大家伙也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大家并不关心。
罗氏鬼国,只不过是一个附庸于大宋的小国,而黔西南之地,说句实话,对都堂里的这些人来说,也不过是一偏僻的化外之地,如果不是有一个萧诚呆在那里,大家都不会正眼看那里一下。
赵敬想要弄死萧诚,都堂里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而赵援这一次可是动员了相当多的力量和人马,大家本来以为萧诚这一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结果,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萧诚活得好好的。
罗氏鬼国没有了。
而在赵援的嘴里,这一次灭了罗氏鬼国,并将其国土纳入大宋的疆域,便是楚王赵敬苦心孤诣谋划,由他与萧诚共同执行的结果。
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现实就摆在了面前。
先是罗殿国没有了,接着又是罗氏鬼国也没有了。
存丰了上千年的罗氏鬼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国灭族亡。
好吧,这一些大家都不在乎。
罗氏鬼国虽然称为国,在大佬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盘踞地方的部落,大一些的蛮人寨子,有或者没有,对大宋没多大影响。
可是,萧诚居然堂而皇之地跳了出来。
成立贵阳路!
他还要当一路安抚使!
这个消息,就直接把众人都震得麻木了。
便连被夏诫特别请过来的枢密院诸人,也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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