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洵颇为无语。
朱常洵原来有点虚胖,这些天常洵每天都要锻炼,脂肪少了,肌肉多了,身材也更匀称了,看起来确实瘦了点,不过应该是更健壮了!
但在郑贵妃看来,便是他太辛苦了,都辛苦瘦了!
郑贵妃担心他辛苦,也不想他在操心避雷旗杆的事情,这是要让他混吃等死?那到底还要不要夺嫡争储?皇帝日理万机,也是很辛苦的!
“母妃放心!”
常洵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儿子这是请教了太医,每天坚持练十段锦,锻炼身体,虽说没有以前胖了,但是更强壮了,这才更健康!”
“至于避雷旗杆,儿子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说出要点,让下面的人做便是,哪里还会累着?”
常洵晃了晃郑贵妃的手臂:“儿子十五岁了,有能力做一些事情了,儿子将事情做好了,父皇也会高兴的!”
“洵儿……”
郑贵妃的眼眶莫名红了,她张了张嘴,微微叹了口气:“你若表现太好,便、便如那院中的大树,要接受更猛烈的风雨雷电。也许到了那时,洵儿你、你便要离开为娘了!”
郑贵妃越说越伤心,竟然哭了起来。
常洵不禁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将郑贵妃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母妃放心,儿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常洵想要避免母子离别,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按制,成年皇子封王以后,必须立刻离开京城,前往封地,非诏不能回京。
便是万历皇帝的亲弟弟潞王朱翊镠之国后,李太后再怎么宠爱这个小儿子,朱翊镠也无法来京见上一面,即便后来李太后死了,朱翊镠也无法来京中祭拜。
用朱翊镠的话来说,那便是咫尺天颜,再难相见。
所以宠子狂魔郑贵妃舍不得儿子离开,常洵颇能理解。
不过,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历史上朱常洵万历二十九年封福王,一直到万历四十二年方才之国。
而与他一同封王的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以及桂王朱常瀛都一直到天启七年九月方才之国,那时天启皇帝都已经死了,崇祯皇帝朱由检登基后方才将他们赶往封地。
朱常浩他们几个能留到天启七年,并不代表朱常洵也可以。
朱常洵本就被视为皇长子朱常洛最大的对手和威胁,向来是外廷攻击的焦点,即便朱常洛被册立为太子以后,催促朱常洵“之国”的奏疏也一直没有断过,只不过被万历拖了下去。
朱常洵在京里混吃等死,尚且如此,若是他发愤图强,屡屡有突出的表现,视他为威胁的人无疑会觉得他的威胁更大。
所以郑贵妃才会担心,一旦朱常洵表现好了,便是他们母子分别之期!
常洵好生安慰了许久,郑贵妃方才止住哭泣:“洵儿,你要做事,娘也不拦着,不过这事便算了吧?避雷旗杆关注的人太多了,你若是去做,少不了有人还会无中生有的中伤你,咱们不掺合好了!”
郑贵妃说着便又滴下了眼泪:“另外,陈公公已将议事的结果汇报给陛下,陛下也有意让工部与内官监做这件事,由陈矩负责,咱们正好乐得清静……”
原来如此!
原来是万历不想让他做这件事……
常洵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按住郑贵妃颤动的肩头,又用锦帕轻轻擦去那张姣美脸蛋上的泪痕:“母妃,儿子听你的,这事我们便不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