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让我失望。”
男人沉声说道,黑衣的男人阴恻恻的笑着,只留下一个深邃的背影,往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去了,只留下男人神色复杂,看着黑衣人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油灯闪烁着,灯火好像在跳跃,橘黄的火光照亮了男人的脸,张生这时才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尽管已经与记忆中相差颇大,但透过那邋遢的胡茬,沧桑的皱纹,张生还是认出了男人。
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神色复杂,与带着脚镣的男人对视。
“真的没想到,竟然是你。”
张生端详了男人许久,才感慨似的说道。
男人的眼眸绽放出光芒,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摸到了张生的道袍,粗糙的质感让他感觉到了真实,然后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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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帷幕遮蔽了灯光,也挡住了屋外的风雨声,黑暗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一阵摩擦的声音响起,然后火光亮起,照亮了黑暗,点燃的火镰摸索到了蜡烛,轻轻地移过去点燃。
火光渐渐充盈了昏暗的房间,三四个侍女掀开门口厚重的帷幕进入了房间,在昏黄的灯光中摸索着点燃了其他的数盏灯台,霎时,被帷幕包裹的巨大房间被照亮了,四个老者围坐在房间尽头的巨大圆桌旁,圆桌中间是如竹节般层层而上的灯台。
只见得那坐在东边的健朗老者手指一弹,凌厉的真气射出,点燃了灯台上的蜡烛,昏黄的灯光照耀在四个老者的脸上,定睛看去,西边的闭目养神的老者正是先前带张生去往小天外天的张鳟。
“那张生各位如何看?”
东边的,身穿锦绣猛虎衣裳的老者突然开口问道,其余三人听到此话也不意外,他们聚在这里本就是为了那张生。
“五境,我问过张椿了,她同我说的是五境。”张鳟开了口,但只是这一句话便吓了别人一跳了,五境,对于南岭城中的人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能。
又因为先前那张太成贸然的行为,导致了张生对于现在的张家是恶大于喜,一想到这件事,那猛虎袍的健朗老人就有些头疼,其余二人也摇头叹气,不知该作何回答。
“但那只不过是猜测,先前看他运气的方法极为粗糙,似乎只是空有真气,不会术法,只能算是四境。”
三人的脸色听到了张鳟的话后,缓和了不少,四境也并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虽然对于张家来说依旧是庞然大物,但比起面对五境的无力,四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能交好的话最好还是交好吧,他毕竟是张家的人,虽然是主家血脉,不过想来是与三十年前的事是毫无关联的,平白树敌不是张家的作风。”
北边的老者穿着苍鹰服,袖口处用绑带绑紧,明明是大氅,却与短打相似,把整个人衬托的更加干练,虽然看着矮小,却有股不知名的压迫力。
可他说出的话却是柔和的,毕竟嘴再硬的人碰上拳头也会软下来,其余三人皆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这说法,那猛虎劲装的老人点了点头,下了决策。
“那便与张生交好吧,各位记得告知自家那一系的后辈,不要去招惹张生。”
“但我们张家凭什么去讨好一个四境的大能呢?”
问出这话的是南边的老者,他穿着一身狐裘,与身穿飞鱼服的张鳟,还有其他两人显得极为不协调,整个苍老的身子堆在狐裘间,慵懒的眯着眼,轻声问道。
这话是问到点子上了,众人皆是沉默,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裹着狐裘的老人率先开了口。
“南池又要开了吧?”
此话一出,被厚重帷幕所笼罩的房间顿时哗然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在四个老人间响起,然后便是一声沉重的砸桌子的声音。
东边的猛虎劲装老者冷哼了一声,对着狐裘老人说道:“你是想说把这次南池的名额给张生?”
“不然张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看得上眼了吧。”
狐裘老者讥讽的问道:“你是四境的话,你会想要张家的什么?”
虎装老者没有回答,坐在位置上,沉着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狐裘老者继续手指着苍鹰服的老人和张鳟。
“换作你们两个呢?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这便是三人心中的答案,苍鹰大氅的老者踌躇着,隔了许久才开了口:“但这次南池应当是张鳟去吧?他还未曾修行,怕是等不到下一次南池了。”
“无妨。”不等其他人说话,张鳟就立马开了口,他摇着头说道:“修行的机缘有不少,何必执着于南池,若是一次南池之行便能换来一位四境大能的友谊,那就算我死了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