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最没有道理可讲,因为做这些事情的人,从来不讲道理,比如肃慎。
肃慎采集了许多莲花瓣,他说这莲花瓣吸取了黑暗中堕落之地的精髓,阴冷寒烈,胜过天山雪莲千万倍,与彼岸花不相上下。
野人听得呆呆出神,却也不管还未苏醒过来的书生。
九凤鸟叹息一声道:“大哥,缘分这事,能不负对方就好,想不负此生,真的很难,你何必作践自己!”
肃慎神箭问道:“妹子,在你年少时,有遇到过惊才绝艳的人儿么?”
九凤鸟待要答复,却又闻肃慎呆呆地说道:“我便遇到过,因为遇着了,我这一生都在念念不忘,我的心,我的肺,我的青春——我只看她一眼,便就在脑海中过完了一生……她说喜欢这阴寒之地的雪莲,我拼了命也要给她寻到的……”
野人见他痴迷,心想这肃慎神箭定是个情痴无疑。
而九凤鸟心中酸酸的,她其实想告诉肃慎,肃慎就是她年少时遇到的最惊艳的人。
但人兽两隔,有些话,她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
感情的事,最没有道理可讲!
野人在心中暗暗叹息:“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啊,还好老子年少时没有遇到过惊才绝艳的人儿,否则魂也被勾走了……”
良久过后,书生醒悟过来,又与肃慎相互指桑骂槐了一阵。
肃慎道:“西边的佛刀,南边的红拂女至今不见音信……你当真作孽!”
书生道:“我们四人之中,你至情至性,为了心中念想,可以弃江山于不顾,在上界,没人敢动你分毫。
南边的红拂女刚烈忠贞,性子如火,宵小之辈轻易不敢近身,你们二人我都是放心的。
而我最担忧还是西边的佛刀,佛刀那厮天不怕地不怕,最易出幺蛾子……”
肃慎点头道:“是啊,你这个祸害,看人看得最准,但你不必担忧,在此大荒之中,无人能伤他分毫。”
书生却道:“不可妄言,这些年来,常有厉害之辈出没大荒,我一时间也看不通透。”
老龟见得这两人和好如初,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它难免也来了兴致,插嘴道:“道友说得在理,我便遇到过所谓厉害的角儿。”
肃慎却不曾听它说过,问道:“怎么讲?”
老龟道:“不久前,有一个疯癫道人带着一个俊朗少年去海里找我,我与那疯癫道人打了一架,我输了!”
不待众人再问,它继续回忆道:“说也怪了,我尽看不清那道人的来历,更摸不透他的修为。”
却见野人插嘴道:“我猜那少年一定是个光头,且你一定认识!”
老龟笑而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少年不是小和尚。”
肃慎哈哈一笑,打破僵局,忽而怅然道:“栾兄,我想去人间界走一走,你看如何?”
野人闻言欢喜起来,抢道:“带上我罢!”
书生怒目而视野人,野人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书生道:“也好,但我还不能走,我受人所托之事还未兑现,岂能言而无信。”
肃慎一听就懂,叹息道:“你呀,就是太讲人情世故了,和他有关么?”说罢看向野人。
野人心知肚明,书生必定是受人所托,否则谁会跑到这大荒里面来,还与他一个天不管地不要的娃娃纠缠在一起。
书生却不答复,转而说道:“有些事情,牵扯太远了,我师父书剑圣人至今下落不明,便是与此有关,我想看看这是谁布的棋局。”
肃慎道:“要破棋局,先得做棋子,你小心点,当心被操盘手弃掉。”
书生自信道:“我不怕,生死于我而言,小道尔。”
这二人谈话莫名其妙的,野人听也听不懂,他便去找九凤聊天。
只是九凤鸟因败给了他,心中不服,一时间解不开心结,难免气愤,故不愿意理他。
“好姐姐,你不必介怀,其实你的魂识神通已然厉害无比,之所以输给我,是有道理的。”
野人仿佛能读人心,想要勾引九凤上道。
果然九凤鸟来了兴趣,冷哼道:“你这话说得颠三倒四,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道理可讲?”
“好姐姐,是因为你的魂识没有力量呀,你是用魂识意念来操纵万物,再以万物攻击敌人,但聪明极了,你知道生灵们最弱的便是魂识,所以你攻击的重点也总是别人的魂魄识海……”
野人乖巧着,泛起贱人般笑容,面容像极了一朵深秋的菊花。
他接着解释道:“但是好姐姐,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并非全是你的魂识能操纵的,比如山川,比如星辰,比如天地……”
九凤鸟越听越惊,心中再无芥蒂,温和道:“山川星辰,天地大道,那是神界修士才能勉强控制的,我怎么做得到。”
野人道:“固然做不到,但如果你的识海当中从来便装着天地江山呢?或者说你的魂魄精神本来就是天地大道、就是山川湖海呢?”
九凤顿悟,惊道:“若如你所言,那又何须操纵,魂识过处,便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