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薛道衡有奏。”早朝的朝堂上,薛道衡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出班向上施礼。
这个时候,其实上早朝还是挺宽松的,大臣们都有座位,也不用总跪来跪去的。
周围的同僚,竟然发出一阵轻微的窃笑,因为他们发现,这位薛老先生的脸颊上,也不知道被谁给扇了一巴掌,肿起来老高。
上方的杨广抬抬手:“薛公请讲。”
杨广也瞧见了,还以为薛道衡和谁发生了冲突。毕竟,薛道衡任职的司隶大夫,相当于朝廷的纪检监察部门,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差事。
却见薛道衡不慌不忙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在那里摆弄起来。群臣也都抻长脖子细瞧。
只见薛道衡把一个个泥块装进一个木框之中,然后叫小黄门取来纸墨,很快,就印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叫小黄门呈给皇上。
“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杨广起初的声音较小,读着读着,声音就越来越大,而且,读得气势磅礴,慷慨激昂。
因为这首诗,正是他所做的《饮马长城窟行》,也算是杨广的得意之作。
这首诗挺长的,就在杨广忘情地诵读之际,薛道衡已经又印了好些张,分发给大臣们。
等到杨广一首诗读完了,下边的大臣们,也几乎是人手一张。今日不是大朝会,五品以下的官员不用上朝,所以人数也不算太多。
“好诗好诗!”
“此诗气魄非凡,就算是汉高祖的大风歌,魏武帝的蒿里行,也远不及此也!”
大臣们手里拿着诗稿,纷纷赞叹,这可是拍马屁的好机会啊,没看到皇上刚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咳咳,几声很不和谐的咳嗽声在大殿中响起,大臣们这才回过味来,纷纷闭口不言。
大殿之中,薛道衡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此为活字印刷之法,以此法印刷书籍,则何书不可得。今天下读书人,皆抄书而读,有此妙法,则人人手中可执卷矣!”
杨广刚坐下,又激动地站了起来:“薛卿此法甚妙!”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稍微琢磨一下,就大致弄清楚了基本原理。这时候印书,还只能用木板刻制雕版,然后再进行印刷。如果采用此法,那么将会十分便利。
好大喜功是杨广的性子,最喜文治武功。应用此法印制书籍,能最直接展示他的文治,杨广怎能不激动?
下面的大臣就纳闷了:这薛道衡平时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天怎么改了性子,拍起皇上的马屁,而且,手法谙熟,且拍得恰到好处,难道活了这么大年岁,终于开窍了?
也有人瞧着薛道衡独宠不大顺眼,便站出来挑刺:“薛司隶,你这字块都是泥的,只怕不大耐用吧?”
薛道衡傲然道:“这是我私下做成的模型,只是用以演示。若是成立书局,可把泥活字烧制成陶;亦可用铜活字。”
看来人家是早就经过深思熟虑,这份功劳,别人是抢不走了。有明智的大臣,已经连连称颂,向皇上道喜。
杨广心中更是欢喜:“薛卿,既然此法是你提出,就由你来监制书局,进行刊印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