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十三年三月朔”
大皇子听完福盖书札后,又重新大哭,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不过其部属下文武,虽然表面皆哭,然其泣不悲,哭声虽大,干嚎而已。
孰人不欲高官厚禄?孰人不欲封侯拜将?孰人不欲封妻荫子?
若大皇子殿下为镇西大将军,所部文官不过是将军府中一幕僚,一参赞,一文书。所部武将官职最高不过一偏将,一游击,一都尉。
须知总兵以上官职皆由兵部提名,经皇帝核准,吏部下文书方可任命,在镇西大将军属下办差,虽然亦可以通过军功,大皇子保举后可加官进爵,但终是太慢。
但如果大皇子殿下直接登基为新君,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这帮文官武将可都是从龙之臣,也许从个参赞幕僚,直接入朝做个侍郎,来日入阁理政,成为朝中重臣。或者做个巡府,成为一方大员。
武将亦有可能直接从一偏将,一游击,一都尉,直接成为一总兵,一将军。
所以这帮属下们表面悲伤,内心狂喜是非常正常的。
宣旨太监读完小皇子那纸书札后,大皇子殿下仍在大哭。他内心可没有他手下那帮文武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是感觉父皇就这么驾崩了,未来怎么办?他可是从小习惯了按照他父皇的圣意办事?他更加没有想到,这个别的皇子天天惦记,他却视之如“炉火”,非常不想坐上去的皇位,怎么偏偏就砸到了自己头上。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当皇帝,更加没有想过,该怎样才能当一个好皇帝,所以这突然的变故实在太快,让他不知所措,只能大哭。
“殿下,且勿哭也,此时非该哭之时,今陛下在外急崩,传位于殿下,还望殿下且止悲伤,商议后事。”
只见大皇子属下首席参赞,莫勒特突.铭制,出言向大皇子劝道。
原来这莫勒特突.铭制原是朝廷刑部侍郎,亦是一名智谋之士,非但洞达物情,善谋善断。且处事公正,不偏不倚。
其时那大一朝中,党争已成,大体可分为那禁卫军指挥使哈依,与那兵部尚书台吉为首的“武将”党。及宰相厘斯,户部尚书为首的“文官”党,两党皆争权夺利,互不相让。而魔皇为了能对朝中大臣分而制之,乐于观其斗。
而这铭制因为处事不偏不倚,不群不党,却为两党都不容,台吉等视其为异类,照皋等亦视其为异类,处处皆受排挤。
所以大皇子被封为镇西大将军之时,这铭制主动请缨,愿为镇西大将军参赞,虽在朝中仍挂着吏部侍郎之官职,持吏部侍郎之奉禄,但却早已不在吏部任职,专心为镇西大将军赞画西域诸般军务!
不过这铭制在这西域为大皇子赞画军务,却亦如鱼得水,此地远离京师朝廷,无太多挂碍是非,铭制对于妖族各部,该打则打,该拉拉则拉,且打且拉,都是胸有成竹,得心应手。
对于西域妖族诸部之兵力实力如何,酋长性格如何,诸部矛盾如何,那部是我之友,那部是我之敌,那部是墙头草随风倒,亦是,一清二楚,如同掌上观文。
而大皇子殿下亦知自己武力有余,谋划不足,对其言听计从,二人一文一武在西域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大皇子因为镇慑西域妖族有功,屡屡得魔皇嘉奖。当然,大皇子亦知,有很多功劳皆是铭制策划之功,所以这铭制在西域,是极得大皇子宠信。
大皇子亦屡次欲保举铭制为吏部尚书,曰做一将军赞画,实在大材小用,且亦误铭制前程,怎奈铭制曰京中是非多,某不欲在京中为官,为大将军赞画亦颇不负胸中之才,如此终老亦是足矣。
这一主一臣二人,一个不欲为帝,一个不欲升官,倒也是最佳一对搭档。
大皇子听了铭制之言后,曰:
“父皇急崩,孤方寸已乱,不知如何处之,汝等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