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伤重而归,已自知五脏六腑皆受损,命不久矣,乃亲述遗旨,字字句句,如黄钟大吕,臣弟,端贵妃,及签名之四大臣皆在场,臣弟不敢有半字妄言。
怎奈依朝廷祖制,遗诏若无六大臣同时在场,不得生效,近侍太监听旨后不敢书写。父皇乃强忍病体,运笔亲书。
不料父皇只书到“命不久矣”时,即伤重而崩,臣弟与大司马台吉,指挥使哈依等商议后,为完成父皇遗命,只得将遗诏照父皇原句补全。
臣弟只述实情,明证此诏非诈也,至于国家大事,立谁为君,非臣弟敢妄言也,唯二皇兄、太后及众王公大臣明裁之。”
臣弟:悖尔刺金.福盖
建武二十三年三月朔
二皇听完书信后,双目含泪曰:
“我家不幸,父皇神文圣武,天纵英才,孰料竟被那孽畜所伤,半道而崩。此遗诏与吾弟书札互相印证,定是实情矣!还请太后即下懿旨,宣吾大兄返京师,以承大位。”
众王公与诸大臣皆觉妥当,心中皆赞二皇子纯孝明哲。
太后正欲下旨,孰知那班中忽闪出吏部考功司郎中隆赤尔多.蛊植,跪伏于地曰:
“太后且慢,听吾一言,陛下急崩,新君继位,此乃天下至大至重之事,而此诏似有三可疑,待吾言毕,请殿下,太后与各王公详议之,再下懿旨未迟。”
那二皇子听蛊植言语后大怒,厉声骂曰:
“大胆奴才蛊植,陛下写诏未毕急崩,吾弟着内侍写毕,其中曲折合情合理。汝是疑吾弟妄言乎?汝欲离间吾兄弟情乎?来人那,将这奴才拖出去,斩了。”
孰知那蛊植公然不惧,大喝曰:
“斩某事小,天下事大,待吾言过此诏有何可疑之处,太后,殿下及众王公皆曰吾妄言,再斩未迟。”
原来此蛊植素有痴名,魔皇在朝时,便以耿介敢言闻名于朝中,平日独行于朝,不党不偏。
昔时端贵妃因温柔贤淑,冰雪聪明,极解圣意,圣眷极隆。魔皇欲侯其父,群臣皆不敢言,唯那蛊植闻后据理铮谏曰:
“天下乃高祖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私产也。爵位乃朝廷之重宝,非陛下库中私银也。昔高祖皇帝与众大臣刑白马而盟曰:非悖尔刺金氏不王,非有军功不侯。今侯端贵妃之父,非约也。
且此例一开,后世之君若逢妲己,褒姒之流,极善蛊惑妩媚之能事,而君王其父(封他父亲为王,君,王要分开理解),可乎?”
魔皇大怒,勃然作色曰:
“汝以端贵妃为妲己、褒姒,则朕为纣、幽乎?”
那蛊植公然不惧,曰:
“若实侯端贵妃之父,则然也。”
把那魔皇气得七窍生烟,命力士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棍。
怎料第二日魔皇突然醒悟,又命御医疗其棍伤,亲嘉慰之,伤好之后,擢升一级使用。
端贵妃之父终未侯之,魔皇与臣下论道之时,常以此事为例,曰后世君臣亦当以朕及蛊植为鉴,臣下敢言,君父从谏。
众王公,大臣见此痴人上谏,未知其欲何言也,太后亦曰:
“且让这厮试言之,若其妄言再罪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