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求、何承业等人动手的前一刻。
王家人早已齐聚一堂,严阵以待。
四房之主王临川盘坐正中,双手虚拢,一面水镜映照出远处的情景。
人群中,有人紧张、有人忐忑、有人面露迟疑,却无人觉得会出现意外。
何承业不必多提。
以他与太乙宗几人的关系,突然出手,定能杀个措手不及。
而那莫求,寂寂无名。
自也不可能,是自家一百多年前就已证得道基的家主对手。
更何况,还是偷袭。
不曾想。
变故突生。
水镜中,一道阴冷冰寒的剑光划破虚空,在镜面上显出一道笔直如线的剑痕。
这一剑,相隔遥遥,却让所有看到此剑之人,无不心头发寒。
这一剑,不止斩杀了王守的肉身,隔空窥探的水镜也未能幸免。
“哗啦……”
水镜碎裂。
“剑气雷音!”
王临川牙关紧咬,眼露惊惧,陡然大喝一声,双手猛然朝前一探。
口中更是大喝:
“起!”
“轰隆隆……”
霎时间,场中灵光大起,无数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朝四方蔓延,大阵开启。
“不可!”他的做法,让场中几位王家老人面色大变,急急道:
“一旦启动阵法,就要拿全城人血祭,我等就再无退路了!”
“哼!”
王临川冷哼:
“事到如今,尔等以为我们王家还有退路不成?”
“那姓莫的既然敢朝大哥下此辣手,定然已经发现了我等所作所为。”
“不拿下他们,就算今日我等能活,过几日也要被太乙宗灭族!”
场中一静。
虽然王家家主是王守,但修为最高的,却是初入道基中期的王临川。
他做事历来果断,虽然性格不怎么让人讨喜,说的却都是事实。
说话间。
“唰!”
一道黑光洞穿外面的结界,没入场中。
黑光散去,显出一根长约近丈的黑幡,王守的声音从中传来:
“四弟,做得好。”
他音带狰狞,怒道:
“发动大阵,把他们一起解决掉,事已至此,也不用顾忌其他了,连同何承业一起,全都不要放过!”
“大哥,不妥。”王临川面色不变,道:
“此事不急。”
“不急?”黑幡急速抖动,王守的咆哮也从中传来:
“我被姓莫的毁了肉身,你竟然说不急,我说,动手杀了他们!”
“大哥,你心火上浮,太过焦躁了。”王临川冷眼看来,淡然道:
“你先看看自己是不是中了姓莫的法术,神念受到影响。”
“我有没有中法术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来多嘴。”王守低吼:
“快,动手杀了他们!”
“大哥。”王临川眉头一皱,声音也变的冷漠:
“别忘了,按照规矩,失去肉身,你就只是万鬼幡上的一个主魂,再非王家家主。”
“难不成……”
他朝身后看了一眼,道:
“你想变的如贺道友一样?”
王守一滞,幡面轻抖,好似有一道目光落在王临川的背后。
在那里,有一人盘坐。
那人的身高足有近丈,好似一尊魁梧巨人,身着兽皮短坎,浑身筋肉高鼓。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玄妙符文,就连面部、眼皮也是如此。
他盘坐原地不动,双眼紧闭,对场中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大哥。”见王守没有吭声,王临川再次开口,道:
“现今阵法刚起,贸然朝他们动手,耗费法力不提,能否得手还是两说。”
“此时动手,颇为不智。”
“不错。”场中一位老者点头附和:
“此地阵法是为了血祭城中百姓,困杀反而是次要,莫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我等百年筹划。”
“正是此理。”王临川点头:
“大哥放心,姓莫的毁你肉身,此仇不可不报。”
“待我等血祭了城中百姓,炼得重宝,展开十方阎罗大阵后,莫说区区一位道基初期修士,就是道基后期,乃至假丹修士,也难逃一劫!”
“也罢。”王守声音沉闷,黑幡随即轻震,在阵法的某处落下:
“四弟,现今你是王家家主,主掌大阵,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
“哈哈……”王临川大笑:
“大哥,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点,懂得取舍,那临川也唯有笑纳了!”
“二百年筹划,百余年积累……”
“今日!”
“我王家,就要练得重宝、大阵,届时金丹之下,谁人能抗?”
“天下之大,除了那些禁地,何处不可去?”
“哗啦啦……”
他话音未落,虚空中,陡显数根漆黑长幡,幡面迎风极抖。
每一根,赫然都是需要无数生灵活物血祭方能成的万鬼幡!
“呜……”
一股黑烟,接天连地,好似浪潮、狂风,朝着下方城池卷去。
黑烟所过,无数生灵活物的气血被大阵吞噬,然后纳入万鬼幡。
矗立于虚空之中的那一根根万鬼幡,气息越发的幽暗深邃。
最大的变化,发生在王临川身上。
作为主阵之人,王家百年的积累一遭爆发,诸多好处尽数涌入他的体内。
他身上的气息,也随之飞速提升。
道基中期、中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