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银盆啊。”姜留重复一遍,然后问道,“既然要准备的催生礼都已经清楚了,外祖母为何还要让我姐姐去准备。是王家没人去采买、不知道去哪采买还是不够银钱采买?”
姜留的话像耳光一样扇在王家祖孙三人的脸上,三人齐齐变了脸色,王老夫人像是被通了肺,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左右两边的王幽菡和姜慕燕立刻起身为她拍打后背,婆子丫鬟端痰盂的端痰盂,送漱口水的送漱口水,好一通忙活。王家最没存在感的庶子王图南吓得退到一旁,不知所措。
站在姜留身后的赵奶娘挺直腰杆,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待王老夫人用完药,躺在床上粗重喘息时,王幽馨沉着小脸,忍不住责备姜留,“留儿妹妹,你看你把祖母气的!”
这里属姜留最小,但她的脸比王幽馨还沉,目光比王幽菡还冷。这样的姜留王家姐妹第一次见到,竟不敢与她对视,纷纷转头。姜留的目光最后落在闭目养神的外祖母身上,沉静问道,“我那句话说得不合规矩气到了外祖母,请表姐明言。”
王家姐妹自是无言以对,姜慕燕道,“留儿的话没有一句不合规矩,外祖母安心养病,催生礼让府里人照规矩采买,送去张家最为妥当。若是您这里缺少办催生礼的银钱,燕儿可派人回府取。”
若说姜留的话戳了她的肺管子,燕儿这话就是捅了她的心窝子,王老夫人缓缓抬起颤抖的手,“燕儿留下,你们都出去。”
“是。”王幽菡拉着妹妹往外走,王图南也退了出去。姜留看着姐姐,姜慕燕向她微微点头,姜留才带着奶娘和丫鬟退了出去。
王老夫人苍老冰凉的手握住外孙女的手,沉痛道,“留儿不懂……也就罢了,燕儿当真,咳,不明白外婆的心思?咱们家出了……不体面的事,你大表姐在张家度,咳,艰难。如今能帮她撑起脸面的,只有……燕儿你了。”
外祖母的手很凉,跟娘亲去世之前拉着她说话时一样凉,姜慕燕又慌又怕,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燕儿明白您的心意。您放心,待大表姐生产之后,洗三和三腊之礼,姜家样样会照着规矩送到张家去。”
“咳……咳……”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燕儿还是不肯答应代替自己去张家送催生礼,王老夫人喘息着问道,“燕儿还是在怪你表姐弄坏了你娘的嫁衣之事?”
姜慕燕的丹凤眸低垂,沉默片刻后,她一边流泪一边道,“燕儿为表姐准备催生礼不合规矩,燕儿不想姜家因此被人指指点点。”
自己让燕儿准备催生礼,确实没考虑过姜家会怎样。王老夫人粗重喘息着,半晌才道,“是外婆疏忽了,催生礼让你幽菡表姐去准备。待张家的报喜帖送到姜家时,燕儿再去看你表姐吧。”
姜慕燕轻声回道,“外婆,我母亲的临盆之期与表姐相近。若张家洗三日时,我母亲还未生,燕儿定会前去;若我母亲生了,论理燕儿当在家伺候母亲、照顾弟妹。”
王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起,“王幽影是你嫡亲的表姐,雅正只是你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