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康安街道都走一遍,一整日都不够。最后,姜二爷干脆让和至定下了最吉瑞的路线,把道儿划了出来。
姜留乘着花轿,听着路两旁百姓一声高过一声的祝福声,一步步走向属于她与江凌的家。待花轿落地,喜娘挑开轿帘,姜留握住伸到自己面前的,古铜色的手,掌心唯有薄汗,有他的也有自己的。
迈火盆,踏马鞍,过五谷仓,入正堂拜天地,撒帐,喝合卺,结发……见过数次的婚礼仪式,由她和江凌一项项完成,坐在婚床上,看着锦盒内她与江凌的两缕青丝打成的同心结,姜留心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江凌含泪的目光由青丝同心结转到身旁姜留身上,四目相对,眸子里流淌着同样的神情。
见这对小夫妻望着彼此不动,喜房内观礼的瀛州江家女眷们笑做一团。郑采薇打趣道,“表哥回神,该去前院谢客了。”
江凌略狼狈地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红烛台后,身着凤冠霞帔的留儿大妆坐婚床上,一双含情的桃花瞳盈盈望着他,红唇微微动了动,美得勾魂摄魄。
舅母、姨母、表姐、康月良的妻子、白城的妻子等人都在笑,留儿没有发出声音,但江凌听得明明白白。
她说,少吃些酒。
江凌微微点头,才走出房门,快步向前院走去。他恨不得立刻去前堂,把包括几位皇子在内的宾客立刻哄走。
一桌桌敬完、闹完,终于把宾客时,亥时已过半!江凌快步回到新房,发现留儿竟还穿着凤冠霞帔,规规矩矩地坐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
江凌心疼不已,上前扶住她的脖子,“累不累?”
累啊,但姐姐千叮万嘱,让她等着夫君回房再卸妆,这是规矩。三品将军娶妻,依礼制,新娘头戴花七树。
姜留顶着的金银玉饰,比姐姐出嫁时沉得多。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撑不住了,“我去卸妆,哥先喝碗醒酒汤。”
都拜过堂了,夫人怎还叫他哥呢,待会儿到了床上定要让她改口。
江凌扶着妻子起身,经过桌边时抬手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然后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后,“我给你卸妆。”
取下一支支钗钿,用手指理顺她的秀发。江凌的大手将她的小脑袋一点点带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搂住。
走过三千里路,度过十一个寒暑,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她,与她同床共枕了。江凌情难自禁,低头一下下啄着她绝美的容颜,马上就要尝到落魂牵梦绕的花瓣唇时,却被一只小手挡住了。
“我……”姜留话还没说完,肚子已大声开始抗议。
“咕噜噜——”
姜留本着我不尴尬,尴尬就不存在的原则,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从容陈述事实,“我饿了。”
江凌搂紧自己的宝,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