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爷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道,“臭小子,为父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掉上金豆子了。的确是不必因为有外人逼迫着,把留儿的婚事仓促订下来。但为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你和留儿的婚事订下来。”
江凌猛地起身,凳子都被他踢翻了,“父亲此言当真?”
姜二爷一瞪眼,江凌立刻道,“当真,一定当真!孩儿这就去找人提亲,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对留儿很好,很好的……”
听他絮叨个没完,姜二爷又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听老子把话说完!”
“是。”江凌扶起凳子坐得笔直,脸上容光焕发,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在几年前曾说过,留儿和你姐要到十七岁才能订亲……”
“我……”
被姜二爷眼睛一瞪,江凌立刻闭嘴,“孩儿错了,您接着说。”
“但既然你与留儿两个看对了眼,老子也没寻到比你更合适的女婿,所以不妨也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不过,老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若老子带着闺女回京后,你敢在永昌乱来,这门亲事即刻作废。别以为老子离得远就管不了你,你二姐夫马上就到了,有他盯着你也一样!”
江凌站起来,凳子又被带翻了,“孩儿绝不会做对不起留儿的事。”
姜二爷让他坐下,推心置腹道,“你我都是男人,老子就敞开口窗跟你说亮话。你坐在永昌守将这个位置上,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就算你不去找,变着法儿往你房里塞女人的也大有人在。若你自己耐不住寂寞,别人怎么盯着也是白搭。”
“除了女人,还有金银财物。凌儿,你年纪轻轻就站到了这么高的位子上,眼红你、想把你拉到泥潭里的人一抓一大把。你一步走错,再想回头就难来了。你看为父出京快三年了,身边没有一个丫鬟伺候。为何?一是因为我再娶时,就跟你母亲保证过不纳妾,二是我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肃州的贪官污吏就会把这个口子扒开一个个钻过去,逃出升天。为父身负皇命,舍生入死来肃州,不是来睡美人的。”
“你和留儿都是为父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为父盼着你们一辈子都平安和顺,无病无灾。若不是你想娶留儿,你已经十六岁,要收两个丫鬟在房里伺候着,也是寻常事,为父管不着你。但你既然要把老子的心头肉剜走,就得老老实实的,这辈子只能守着留儿一个人过日子。你回去想清楚,若你做不到,就不要过来提亲,你继续给老子当儿子,老子也不会亏待了你。但若你提了亲又做出对不起留儿的事儿,你就休想再登老子的门。”
江凌跪在地上,表明心迹,“父亲之言,凌生铭记在心。孩儿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父亲完全放下心。在知道自己爱慕留儿,想娶她为妻之前,凌生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所以父亲所有的顾虑,凌生都明白。”
“父亲心软,您说若凌生娶了妹妹又不善待她,就不再认凌生。您可知道,凌生以前怎么想的?”江凌抬起头看着姜二爷,“若妹夫娶了留儿又不善待他,凌生定叫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所以,父亲肯把留儿嫁给凌生,以后凌生既是她的兄长又是她的丈夫,凌生会用命护着她,绝不会负了她。”
姜二爷抬手把儿子拉起来,眼圈都红了,“燕儿和留儿这姐俩,你别看留儿整天咋咋呼呼,可她连燕儿的一半心眼儿都没有。受了欺负,被人家哄一顿就接着傻乐呵;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把命都搭给人家。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才敢把她交给你。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若你哪天看不上她了,也别糊弄她,把她给老子送回来,老子养她一辈子。她是老子的亲闺女,老子怎么看她怎么好,一辈子不会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