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任侠恶心到的陈敖,纵马狂奔,留下任侠在身后发出一串大笑声。
眼见着陈敖是跑远了,任侠这才摸着肚皮,缓缓往陈府的方向而去。他也不急,遭遇牢狱之灾,又是两度被请上酒宴的前列,任侠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下这些事情带来的影响。
正好,夕阳西下之下,行人寥寥,暮色苍茫,最合适不过了。
黄氏的府邸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占地颇广,能容纳上千人在其中居住生活。不过论起价值来,也就和陈耳那座容纳几百人都勉强的府邸差不多,毕竟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不可同日而语。
许是因为在监狱之中呆了几天的缘故,任侠走在路上,看着已经泛黄的麦穗都觉得赏心悦目,整整齐齐,煞是好看。
“这才是天下的根本啊。”任侠走到麦田边,拖住一缕麦穗,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撸下些许麦粒放入嘴中。
未曾去壳的麦粒,拉的嗓子生疼,但是任侠却半点不在乎,反而嚼的津津有味,两眼放光。
“什么人?”坐在田边上,任侠正望着天边西下的希望,满是感慨,却是突然从麦田之中走出来一个老农,大喝一声,吓了任侠一跳。
“老丈。”任侠连忙起身,执晚辈之礼,向老农问好。
只是这老农显然不懂这些贵族礼仪,还满是警惕地看着任侠,着重扫了一眼任侠眼见装饰用的长剑。
“老丈勿怕。我不是坏人。”任侠解下长剑,放到一旁,两手摊开,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你是何人?”许是因为任侠的举动,老农警惕心散了一些,不过还是不愿靠近任侠。
“我叫任侠,偶然路过歇脚。”任侠本以为报出名号后,老农怎么也得惊讶一下,结果却见老农满脸懵懂,好似完全没有听过‘任侠’这个名字,便讷讷说道:“老丈听说过侠盗吗?”
“自然听说过,都说侠盗是我们这些百姓的恩人。前些时日还为了救人,得罪权贵入了监狱,和你们这些横行霸道的轻侠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提起‘侠盗’二字,老农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巴巴说个不停,将自己听来的侠盗故事,如同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嘿。”任侠讪笑一声,挠了挠头,讷然道:“侠盗有这么好吗?”
听人夸自己,固然很爽。但是被人背地里夸了,知道后还要爽上许多。任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背地里被人夸了,就很爽。
“你这后生......”听了任侠的话,老农很是生气,抬起巴掌就往任侠的脑袋上呼。
任侠三两下连蹦带跳地跑了,听到老农还在身后破口大骂,更是欢喜。原本心中积蓄的一些不平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老农对自己的这份爱护,任侠都觉得值了。
心中郁垒消散,任侠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脚下生风,竟然在天黑闭城之前,赶了回去。
任侠回到陈府的时候,陈敖正坐在偏门的门槛上,等着呢。眼见任侠回来了,才哼了一声,往陈府深处走去。显然还在记恨任侠恶心他的事情。
任侠讪笑一声,正要回屋休息,却见自己旁边的屋子还亮着灯,迟疑些许,还是敲了敲门。
“进。”得到屋内主人的许可之后,任侠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屋中住着的是一个浓髯大汉,身材壮硕,更是已经修成了元丹,达到成丹境界了。曾在与楚国的战争之中,与人合作搏杀过一尊金丹练气士,因此才能住单间。
“你来此作甚?”浓髯大汉本来咬着笔头正在皱眉苦思,结果看到进来的是任侠,脸色就更黑了。
任侠也不介意,毕竟除了自己,其他住单间的都是修为高深,又立过功劳的练气士。对自己这个无力无功的,却能和他们享受一样的待遇,有所不满是自然的。
“晚辈见前辈深夜尚未休息,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因此冒昧打扰,看能否帮上一些忙。”任侠摆低姿态,希望能与陈耳的这些门客打好关系,不然以后遇到麻烦了,连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乃公要给家里写封信,你能帮上什么?赶紧滚远点,别来烦乃公。”浓髯大汉正在气头上,又是不愿见的任侠,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