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嘲讽周行道:“你的力量都用于护身,莫非是准备通过消耗,将我灭杀在这里。”
周行则一脸平静,道:“我这人,做事总是抠搜小气,像个守财奴般精打细算。行事要有利才愿意付出。动不动就想着千年以后如何,万年以后如何。并觉得这是深谋远虑,且为此沾沾自喜。”
魔母皱眉,它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眼前这个大敌,竟然突兀的向它自嘲,貌似这是要真正放手一搏了?
这时就听周行继续道:“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什么叫底蕴深厚。洋葱般的老魔,手段层出不穷,扒了一层又一层。硬是将战事拖成了添油战术,我这一点点价码,你那一次次抵消。现在剩下这么一堆恶心我,让我进退不得。”
魔母这时已经确定,周行确实要开大了,随时都有可能,并且绝对是天崩地裂极的。
它心道:“也好,只要扛住这一击,想必至少也能保个不败的局面,小子,你运气不好,本尊确实还有后手。”
周行仍在叨逼叨:“我忽然就顿悟了。不管跟谁战,狮子搏兔,上来就开大。要么胜,要么闪,要么死。什么长远规划,那都是虚的,就像我之前从没想过会遇到你,前路如何,明日是生是死,谁都无法预测,所以人生在世,但求每一个当下都能过的开心!”
周行话音一落,魔母就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它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术法?竟然能定住我,我可是融合了后土残魂……”
下一瞬,它连这种下意识的思考都不能进行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毁灭感觉,在心头泛起。
然后它就眼睁睁看一张古朴符箓,化作流光没入了它的身体。
真意魂寂道符,杀死谢长生的魂寂道符的升级版,威能大了何止百倍。
暌违多年的暖洋洋的感觉,刹那袭遍全身,舒适美妙的让魔母忍不住落泪。
它却知道,这是它的终焉,从此往后,万界诸天,再无无生魔母这个存在。
那些游离于大千之外的,又或在其他世界藏匿的它的分身,都在同时消亡。
无生魔母望着这诡异的天地,缓缓道:
“十万轮回补出身,百转千劫觅道门。
一朝真阳洗浊魂,才知命定不由人。”
吟罢这诗,无生魔母便在轻叹声中,身体化作尘屑,消散飘飞无踪。
群修倒还罢了,隔着厚重冥土,并没能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
旱魃却是看了个清楚真切。
再看周行,就跟唯物主义者见了真鬼般,三观颠覆,外加翻倍的惊吓。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旱魃说着,青色的衣裙泛起红色的光芒,继而九地真焰升腾,身体如同浸油的柴薪般开始燃烧。
她对返回的胡生道:“愿吾余存,再不见君!”
随即变成火灰飞散。
“呃……”周行一脸悻悻。
他本以为,旱魃显然是知道些什么,这才宁肯引火**,也不愿再跟他有什么纠葛。
他本以为对方能提点几句。结果人家不愿意更他再结哪怕一点因果,直接速燃自我了结了。
这时,小萌忽然出言提醒他:“你这次玩的有点大,无生魔母本是碧游宫的的一只蚕虫,无当圣母得其丝,承其情,带其听通天教主**。勉强也算是截教出身。
现在被你永世不得超生,因果结的不小。其中就包括痕迹太明显,而被当初施展大道宏光搜寻却不得的成道者发现了明显痕迹。
该走了,或者说,该流亡了,再滞留此界,只会是死路一条。”
周行沉默的点点头。
尽管有一定的预料,真的听闻,还是觉得有些郁闷。道网恢恢,疏而不漏。
无能者才会觉世间多的是逍遥,而能触碰到那网的,则明白倮毛羽鳞介,皆是笼中兽、网中鱼,动作稍大,就有规则纲常约束。
他将后事托管给胡生。
自己则发布一系列命令,包括给佛棍体、蜃龙体……
这些都带不走,因为不‘成熟’,与此方天地的纠葛难以斩断。
媳妇儿,乃至玄冰洞也只能暂时留下。
都与这一界有着羁绊未结算,强行带走,会被成道者寻着踪迹追及。
能走的就是本尊。从一开始,就接住系统的力量,自身的力量,打造了这么个道躯,自然是不受此世界束缚。
至于魂魄,可以借助《真灵分化妙法》再斩一次,另外一种斩法,分魂以土著周行之名,一全与此界的因果。
而主魂,则以穿越者之名,离界而去。
留下的这一摊儿,会发生什么事,不太好说。
但成道者即便有所察觉,多半也不会为难。
而错开这类绝拔存在,其他的都好说。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因果,悲也好,喜也罢,翌日终究会有个说法。
“该出发了!”
“哦,好!”周行摇头失笑,突然放开嗓子唱:“走,走,走!终有一天路到尽头!要么自由,要么被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