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就到了哈拉和林的外面的草场了!”刘知院随手给许白倒上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
酒是从许白带来的烈酒,比起那略带腥味的马奶酒,显然,帐篷里的两人更喜欢的是这种烈酒,许白或许还没感觉,但是,对刘知院来说,这酒的味道,可不仅仅是酒的味道。
“这一路来,多谢刘知院的看护了!”许白举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说实话,这一路来,有刘知远在许某和瓦剌人之间,许某感觉轻松了许多!”
“听起来许大人,其实并不想和瓦剌人打交道!”
许白点了点头:“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从大明到这鬼地方来和他们打交道,你说是不是呢!”
刘知院沉默了下来,半晌,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到了哈拉和林,以后的事情,就要靠许大人自己了!”他长长的吐了一口酒气:“在哈拉和林,我们这样的汉官,说话可没有瓦剌人好使,而且,除了大汗之外,大多数人对大明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许大人你要好自为之了!”
“为什么呢?”许白随口问了一句。
刘知院指着帐篷外面,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许白知道,此刻帐篷外面那是一片飞雪连天。
“凭什么?”刘知院摇摇头:“凭什么他们只能呆在这样的冰天雪地,每年就那么一段稍微好的时光可以放牧,而大明人可以呆着四季如春的地方!”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武勇彪悍,但是却只能衣着简陋,用具粗鄙,而懦弱无能的大明人可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以锦罗绸缎,极尽奢华!”
许白愕然看着对方。
刘知院打了个酒嗝,随手挥了挥:“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那些只在草原上看到来自大明的精美器物,耳朵里听到的全部是大明人的懦弱的瓦剌人,大都是这样想的!”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许白哼了一声:“一群蛮夷而已!不事生产,不图进步,只知道靠着劫掠来的最快,殊不知一旦他们劫掠不到了,对他们整个的族群,就是灭顶之灾!”
“但是,这世上总有可以劫掠的对象的!”刘知院点点头:“若是大明真的强大,瓦剌自然会去找更弱小的对手!”
“你是说,大明还不够强大?”许白盯着刘知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证明给我们大汗看!”刘知院嗤笑一声:“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的,瓦剌人只相信刀枪和战马,更别说当年土木堡,大明人给瓦剌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会的!”许白点了点头,屋子里的气氛,好像没刚刚那么融洽了,但是,刘知院似乎并没察觉。
“阿布鲁华是最近几年才来投奔大汗的!”刘知院低着头,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在大汗征战草原的时候,他和他的部落并没有路下太多的好处,若是大汗要兴兵,他一定是最为积极的一个!”
酒杯里还有一点残酒,但是刘知院并没打算一口将残酒喝下的意思:“大明的使者,若是死在了哈拉和林,大明皇帝的面子,一定挂不住!”
许白微微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露出笑意:“死在半路上其实更容易的,就比如现在!”
“现在可不行!”刘知院摇摇头:“现在若是大明的使者死了,那就是阿布鲁华的责任了,大汗不会放过他,大明也不会放过他,他好不容易投靠过来,可不是为了被大汗和大明人追得无处藏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