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议论纷纷。
“这也抱得太死了,分不开啊!”
“今年已经淹死仨孩子了!”
“往年顶多是一个,我就说今年不对头嘛!”
“我咋看着这个像是老夏家的老三呢,找个人去他家问问啊!”
身后一阵嚎哭,奔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扒开人群。
人们都让了开来,那女人手里还拿着锅铲子,腰上系着围裙,一下子扑到地上光溜溜的两个孩子身上,扳过一个孩子的脸,一下子瘫坐在地。
人们惋惜地叹息着。
那女人仰天躺到地上,闭着眼睛,仰着头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两声绝望的嚎哭,就直接晕了过去。
女人们忍不住都跟着哭了起来。
齐保平把沈梦昔放到地上,让她在人群外站着别动,一边脱下自己的半袖衬衫,一边进了人群,把衣服盖在了那两个男孩的身上。
几分钟后,又是一家人赶来,痛苦嚎哭。
修筑堤坝的工作人员又来驱赶他们,看到已无生命迹象的孩子,也都深深惋惜。
“哪儿呢,哪儿呢!”沈梦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齐保安,后面跟着韩东。他俩带着没心没肺的兴奋,拼命往人群里挤,挤到跟前,看到人们在掐那女人的人中,又认出地上的男孩是相熟的人,顿时呆愣,“是夏志国吗?那个好像钟学文?”
两个小子都傻了,站在原地不动,韩东哭了:“昨天学文还说要跟我借磁带呢!”
人们已经开始用床单将两个紧紧搂抱的男孩抬下了大坝,后面跟着悲痛欲绝的家人。
鲁秀芝也看到了儿子,一把拎着耳朵出了人群,怒吼:“死孩崽子!你是不是下水了?”
“没,没!”齐保安杀猪一样的叫喊,人们都看过去。
鲁秀芝用指甲在儿子的胳膊上一划,小臂上赫然一道白印。“还敢撒谎!”
“啪!”一个耳光,扇得齐保安脑瓜嗡嗡响,他捂着左脸,傻傻地看着母亲,不相信她能下手打他。
“你看看!”鲁秀芝哆嗦着指着远去的被抬走的男孩,又指指刚刚救醒悲痛欲绝的夏母,大喊:“你看看!你是想你自己死,还是想你妈死?啊?你到底长不长心?”
那边,韩东也没躲过挨揍,他爸闻讯赶来,一语不发,直接从腰间抽出皮带,劈头盖脸抽了几下,皮带扣直接打到脑门,额角鼓起一个大包,肩头也是苍起几道红色凛子。韩东瘪着嘴,咬着牙,梗着脖子,倔强地硬是不哭。
齐保安胸膛一鼓一鼓的,嘶喊着,“又打我!又打我!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不打我了!”
“啪!”右脸又挨了一下,这巴掌是齐保平打的,鲁秀芝已经气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沈梦昔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胸口。
齐保安本欲发飙,看到母亲瘫倒,也慌了,扶住鲁秀芝哭了,“妈!”
鲁秀芝气得推开他,齐保安哭着又凑上去,“妈!”
边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沈梦昔提醒齐保平赶紧回家,齐保平待母亲稍稍平静,连忙背起她回家了,齐保安顶着脸上一边一个巴掌印,拉着沈梦昔也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