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姑!你不会是心疼他吧?”齐卫家大叫,猛然看到老姑不善的眼神,立刻住口。
张亮那边,委屈地抹着眼泪,远远地缀着,到了路口,落寞地看了一眼被三个侄子护送的齐宝珠,才朝自己家走去。
“那小子他爸是法院的,好像跟咱四爷还真认识。”齐卫强大一些,知道的也多。
“认识就认识呗,管他呢,长得跟个白面团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带把的?”齐卫家不屑地说。忽然来了兴致,“小白兔,买鸭梨,一挑挑个最大的,咬一口,怪辣的,再也不买带把的!”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笑完回头喊:“快走啊,老姑!”
见沈梦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齐卫家得瑟地说:“好玩儿吧老姑!还有呢,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要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老姑,保健叔是不是到北京当兵去了?”
“行了,闭嘴吧!灌一肚子风,肚子疼你爸又得削你!”齐卫强皱着眉头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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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是二月二。
对于有着长长的冬闲时间的东北人民来说,出了二月二,才能算真正过完了年。
一早起来,齐有德就赶着马爬犁来接了,齐老爷子拉着孙女上了爬犁,其余人说啥不让上了。众人也不争,反正就八里地远,多走一会儿就到了。
“爸,咱家还是再买一台自行车吧!”齐保安坐在自行车上央求。
“行,下个月的。”
“又是下个月!”齐保安不满地撅嘴。
马爬犁上,齐老爷子看着老马奋力地拉车,肋骨凸显,心中心疼,“这老伙计辛苦了一辈子,我们俩都差不多到头了!”
“别这么说,爹,马大夫说你身体杠杠的!眼瞅雪就化了,回去咱再也不让老马拉爬犁干活儿了,你有空就牵着出去走一圈,行不行?”齐有德从爬犁上起身,跟着走路。
沈梦昔摘下手套,对着齐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齐老爷子见了哈哈笑,连忙给她套上手套,“是啊,我咋忘了,小齐大夫给我把过脉,说我还能活二十年呢!”
“就是就是!”齐有德也笑。
这爬犁自重就得近一百多斤了,加上人的重量,就三五百斤了,那老马奋力拉车的样子,也让沈梦昔想起她从前的几匹马。
她也想下去走路,齐老爷子却不许,“人有人的命,马有马的命,它天生就该拉车干活儿的。谁也改不了啊!”
路过老何家,老何头在自家门口大声招呼着:“回来了老哥?又上县享福去了?”
“嗯哪,享福去了!”齐老爷子也大声回答。
“有德咋不坐爬犁?你们家就是仁义,那畜生到你们家可是上辈子积德了!”
“啥仁义不仁义的,老马给生产队拉了一辈子车,到我家也没指着它干活。”齐有德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