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六位帝皇丸”了,笑着说给儿子听,薛崇胤听了也笑,想想又说:“不如阿娘给外祖母追封吧!”
“还用追封吗,你外祖母本就是皇帝,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呵,你那表弟啊,尽做些让人耻笑的小人行径,只有内心极度自卑的人才害怕女子比他强大。”
薛崇胤自小受沈梦昔影响深重,并不觉得女子独立自强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常常与太子妃商议大事。母亲从来只管国事,并不参与他的家事,近年更是逐渐放权给他,让他树立自己的威信。不是不知道历代太子的尴尬处境,所以才更加感激母亲的大度。
“胤儿。”沈梦昔像以往一样喊他的乳名,“你以后会追封你的父亲吧?”
薛崇胤听母亲提到他继位以后的事情,有些不自在,低头不看母亲的眼睛,“孩儿没想过那么多。”
沈梦昔哈哈大笑,“傻孩子,这个担子可不是那么好挑的。若不是被逼至此,阿娘倒只愿做个普通的地主婆子。”
“阿娘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吗?人人都争做人上人,唯有阿娘看淡一切。”
“哈哈哈,所以要你别一味相信别人的话,哪怕是亲娘老子的。人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胤儿跪坐在母亲身边,他看到母亲鬓边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移开目光,给母亲倒了一盏茶。
“人人都羡慕别人的生活倒是真的,皇帝有皇帝的苦,地主有地主的难。人啊,总是不会珍惜眼前。阿娘,也是一样呢!”沈梦昔看着太子的眼睛说:“你如今是太子,就努力做个好太子,目前,就是你最轻松的日子了。”
薛崇胤恭谨地应是。
“阿娘啊,比你外祖母有福气,阿娘的四个孩子,都很出色。”沈梦昔喝了一口茶,慢慢说,她又想起武帝看着李旦的既厌恶又无奈的眼神。
“二郎这几年,的确战功卓著,他苦读兵书,走遍天下,比孩儿阅历丰富得多,孩儿作为兄长,惭愧之至。”
“他是次子,自然可以满天下的跑。你们学的本就不是一样的东西,你,是不是很羡慕他?”
薛崇胤点点头,“有一点儿。”
“每个人的命运和责任是不同的,不要只羡慕别人,而忘记自己的使命,殊不知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呢。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享受这个家庭的福,也得吃这个家庭的苦。”沈梦昔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脸颊。“在阿娘心里,你是最出色的!”
面对母亲亲昵的动作,薛崇胤眼圈红了,又有些不自在。
他已三十七岁,是六个子女的阿爹了,但在母亲面前,他总是会想起儿时种种,想起母亲和他学习礼仪,想起母亲给他们做饭,讲故事,想起母亲夸赞他时眼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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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胤三十五岁那年,太子妃崔丹娘主动给他物色了两位良媛,奏请沈梦昔准许。
两位良媛品貌俱佳,温良恭俭。但家世一般,父亲都是六品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