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胜哪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回去之后就立刻派人查涂霖一伙人的来历。伤势将将好了那么一点,立刻自己带着钱,让家丁仆役抬着前往县衙,他混迹在涿县,横行霸道,怎么会不与官府勾结呢,官府上上下下早就打点到了。
“阿羽,你说我是不是长的太良善了!”刚去外面点了些酒菜回来的关羽非常纳闷,少爷何有此问呢,不过按照这一年多的经历,少爷确实是极其善良的人,怜悯弱者,不惜花费巨额钱粮,免费送给流民。可是骨子里又有很一股强烈的凶悍,恃强凌弱者伸手剁手,伸脚剁脚,绝不姑息。
“把我的名帖拿给老孙,在拿给他一袋子钱,告诉那些衙役我吃饭呢,没功夫搭理他们,一群混帐东西!”关羽这才听明白,原来是官府找上门了,前天听说那个恶霸就是勾结官府才能横行乡里,原来还是真的。
“少爷,咱们还是离开此地吧,省去麻烦了,小的和老孙他们护着你,官府的衙役根本拦不住。”
“阿羽,不用害怕,抓我?除非这个县令不想干了,我家的五叔、三哥正在来幽州上任的路上,不日就到,一个县令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涂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山海经》真的挺有意思,名山大川,神鬼精怪,他最近有些沉迷于其中,跟看神怪一样。
老孙带人堵在客店门口,横刀往腰间一横,甚至从刀鞘里拔出了一点,刀身迎着太阳烁烁放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许一个衙役进入客店。
衙役从来都是长着一双狗眼,平日里混官职都凭借一双伶俐的眼睛,欺软怕硬也是他们的通病。有十个熊霸的护卫,里边主子的身份肯定不凡,不禁腹诽柳胜这个混蛋到底惹了哪个贵人了。
衙役班头立刻换上笑脸,抱拳拱手,上前说:“这位兄弟,上命所差,我也没有办法,惊扰贵人之处还请见谅。可是县尊大人下令了,我也不敢不从,兄弟您还是回去禀报一声吧。”
这个时候关羽出来了,把名帖和钱交给老孙,并在耳边耳语几句,冷冷的看了一眼衙役班头就转身又回去了,老孙的表情从来都是一层不变的,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成一副刻板的面孔,跟涂霖他都很少会笑,说:“这是我家少爷的名帖,劳你带给你们县尊大人,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几位兄弟拿去喝酒。”
有了好处谁还管犯不犯法,恭恭敬敬的接过来名帖和一包钱,打开名帖,然后笑嘻嘻的说:“啊,原来是涂少爷,失敬失敬,惊扰贵人之处还请见谅,小的这就回去请县尊大人前来拜访!”他根本不知道涂霖是谁,可是在北境这么硬气,又姓涂的那只有一家,若真是那一家的子弟,漫说打了柳胜,就是给柳胜弄死县令大人都不敢说个不字,涂家现在正炙手可热,又是边境守将,手握一定的兵权,远不是他们这一介县令能得罪的,虽然涿县是涿郡的治所。
如今涂家的名帖在北境幽并二州的各郡县非常有影响力,午时刚过,涿郡郡守携涿县县令亲自具名相请,邀请涂霖前往郡守府赴宴,初始涂霖有些惊讶,县令无非是一个官制千石的抚民小官,可郡守的官位就已经是中级官员了,与父亲和叔叔的官阶相等,不过父亲手里有些许兵权,三叔也算是当朝名将,涿郡的郡守恐怕就没有那么多权力了。
片刻之后,涂霖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郡守吴卓肯降尊来拜访自己肯定是为了涂家出产的货物,这几年并州与草原进行的大贸易让很多人眼馋,吴卓无非就是利字当头嘛,眼红并州豪族风风火火的与草原人做贸易,他们这边却冷清的多,还要时不时的遭受到鲜卑人的袭扰。
檀石槐是与涂家有过约定的,虽然这个约定屁都不当,谁都没有真正的当回事,可是却是一种默契,你不来打我,我也不去找你,咱们安心的做买卖,鲜卑贵族安心的享受美酒,美食,贵妇穿着美丽的丝绸,漂亮的跟花朵一样,冬天对于族人来讲也好过多了,不用烧那些臭烘烘的牛粪,这就是幸福生活。
可是约定的只有涂家所在的并州,幽州和凉州并不在约定范围内,夏育任北地郡太守,听闻夏育很有能力,鲜卑兵寇北地郡时数次皆被夏育领军击破。如此一来,鲜卑能够抢掠的地方就剩下幽州一地,这时幽州并没有对鲜卑的名将存在,公孙瓒还在辽西郡当个小吏呢,故而鲜卑人多来幽州,商道就经常因为混乱而断了。
吴卓并不止代表他们吴家一家,而是代表幽州很多的家族,面对这样的人涂霖整理仪容,带着拜帖与家将前往郡守府,至于恶霸柳胜的事就不是事,想来如果事儿谈成了,世间也就再也没有柳胜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