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南斩首不成,亡命奔逃。
史蜀胡悉怒不可遏,手指雁飞南,厉声叫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拓羯卫们气疯了,纵马狂奔,嗷嗷叫着,一窝蜂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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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青流、安先生打马狂奔,在他们身后,六匹驮马带着秃发、阿魁、山流、大壶的遗体以及为数不多的武器风驰电挚,不顾一切飞驰白道寻求一线生机。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刚刚冲出白桦林,便看到一队金狼卫从远处山岗上飞奔而下,双方迎头相撞。
雁青流和安先生互相看看,神情异常决绝,不是敌死便是我亡,杀!
两人不退反进,连踹马腹,酣呼迎上,“杀!杀!杀!”
金狼卫看到两个垂死之敌自投罗网,亦是兴奋不已,本以为这趟白忙活,哪料天大功劳唾手可得。尾随追杀的拓羯卫竟然把敌人追丢了,这等于劈头盖脸打了史蜀胡悉一个大巴掌,把栗特人的脸丢光了。
“四面围杀,活捉敌寇!”金狼卫小将下令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价值有限,而两个大活人的价值就完全不一样,这从史蜀胡悉亲自率队千里追杀就能看出来,虽然小将不知道这里有何秘密,但有一点很笃定,只要活捉敌寇,自己的命运必然改变。
二十个金狼卫当即以扇形展开,呼啸而下,先包围,后擒敌。
雁青流、安先生不过是强弩之末,即便精神上坚韧不拔,但体力已透支干净,面对突厥金狼卫的狼群围攻,毫无招架之力,刚一交手,雁青流便被马绊缚住,当即被敌人拉落马下,而安先生勉强抵挡了数下,接着便与雁青流一样被敌马绊缚住拉落马下。
安先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知道史蜀胡悉的目标就是自己,只要自己被史蜀胡悉活捉,史蜀胡悉就能大做文章,就能在王廷上掀起血雨腥风打击政敌,而由此造成的严重后果是中土不能接受的,所以自己必须死。此刻眼见自己生机尽绝,安先生再不犹豫,伸手从怀中掏出短匕,对准心脏就要扎下去。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白道入口处,突然传来刺耳凄厉的鸣镝啸叫。
“咻咻咻……”
跟着便是“轰隆隆……”的战马奔腾声从远山深处传来,很快响彻山野。
“呜呜呜……”激昂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仅仅数息后,便从白道方向传来激烈厮杀声,“杀……希聿聿……叮叮当当……”一时间人喊马嘶、金铁交鸣、鼓号大作,各种响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援兵来了,生死一线间,援兵到了,但此刻己方已全军覆没,绝处亦难以逢生。
这一刻,安先生迟疑了,对生的渴望让其手中的短匕犹豫了,然而就这么一犹豫,几个金狼卫眼疾手快,呼啦冲上去将其摁到在地,短匕刚刚刺穿皮肤便被击落。
雁青流奄奄一息,安先生鲜血淋漓,两人受创严重,如果不及时救治,一旦失血过多随时可能死去。金狼卫的目标是活捉他们,于是迫不得已,只好先救治两人,先给两人简单包扎以求暂时止血。
金狼卫很自信,以为胜券在握,哪料今天的事就是非同寻常,仅仅这么一点时间的耽搁,形势骤变。
雁飞南杀到。
雁飞南如下山猛虎,从林中纵马冲出,长刀飞舞,左右狂砍,打了金狼卫一个措手不及。
这伙金狼卫由间道包抄而来,没有见识过雁飞南的骁勇,对其十分轻蔑,所以初见时暗自窃喜,又一个自投罗网的敌寇,活捉了又多一份功劳,于是欢天喜地的围上去,结果可想而知,雁飞南第一刀就把一个从右面杀来的金狼卫拦腰砍为两截,鲜血四射。
鲜血和死亡并没有让金狼卫胆怯,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如狼似虎,疯狂扑上。
雁飞南长刀抡起,劈头盖脸剁下,瞬间就把从正面杀来的敌人剁成了两半,身首异处。
第三刀,如闪电破空,如穿云利剑,霎那洞穿了从左侧杀来的敌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雁飞南一脚揣在马腹上,胯下战马痛嘶加速,正面杀来的第四个敌人措手不及,无从躲避,活生生被飞奔的战马直接撞飞,飞出十几步外,重重砸落在地,当即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一个照面功夫,四个金狼卫惨遭诛杀,一个瞬息时间,四条鲜活生命惨遭屠戮,这给了嚣张跋扈的金狼卫迎头痛击。
再战。
“杀!”雁飞南纵声咆哮,杀声如雷,长刀如虹,如入无人之境,砍瓜切菜一般,挡者披靡。
又一颗头颅凌空飞起,又一截残躯打横坠地,又一个敌寇被血淋淋大刀砍翻在地。
几个呼吸时间,十步之内,七个金狼卫死了,为自己的骄横自大付出了惨重代价。
对手野蛮而血腥的屠戮,让其余金狼卫从冲动中惊醒过来,他们突然意识到对手太强大,太陌生,必须暂时撤出战斗以赢得缓冲时间,否则他们的伤亡会继续扩大,后果不堪设想。
“呜呜……”金狼卫果断后撤,四散而走。
雁飞南亦不追赶,调转马头跑到雁青流和安先生身边,看到两人还活着,非常激动,冲着两人连声吼道,“不要动,某以马阵拒敌,固守待援!”说完立即把六匹驮马收拢一起,首尾衔接,围成内外两圈,设下一个简易马阵。
这边雁飞南刚刚设好马阵,那边拓羯卫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几十个骑士,簇拥着史蜀胡悉,杀气腾腾地呼啸而至。
十几个金狼卫亦稳住阵脚,再次发动了攻击。
雁飞南夷然不惧,高举一石四的强弓,向天连射三支鸣镝,跟着弃弓于地,长刀高举,厉声狂呼,“来!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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