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冲击,向着四面八方袭卷而去。
天地变了颜色,巨大的石像,在冲击中晃动、倾斜,最终还是没有倒下。浓稠的云雾,被巨大的能量搅碎,星辰的微光再次从深空中落下,蓝色异星闪烁的诡异的光芒。
“内瑟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比所有人都更渴望,回到那辉煌而澎湃的年代,但是,我们,我们已经回不去”,亚托克斯拖着残剑,向着挣扎起身的内瑟斯走去。
黑暗中,亚托克斯那簇火般,散着火焰的眼睛,泛着死寂与绝望。
那个年代,他们是最为高贵的战士,是最为忠诚的帝国守护者,人们将他们奉为神明,他们英雄的史诗在人间流传,吟游诗人们传唱着他们的赞歌。在那美好而短暂的时光里,他敞开心扉,拥抱着世间的一切美好,直到,直到虚空来袭。
“我,我已经找到了王族后裔,纯正的血脉将再次带领我们走向辉煌”,内瑟斯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被囚禁在这剑身的牢笼里,即便有了身躯,也不过是另一个大一点的牢笼罢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亚托克斯不为所动。
“瑟塔卡是位令人尊敬的皇帝,见到她,替我问好”,亚托克斯高举着残剑,向着再无反抗之力的故友挥去,巨剑带着斩破虚空的呼啸,带着毁灭的气息。带着寂灭终结的疯狂,斩向曾经的飞升者,斩向那个被冠以沙漠死神之名的天神战士。
轰隆的响动从厚重的沙粒下传来,大地隐隐震动,沙粒向着四周飞溅,砂岩破土而出,如同沙漠里一根根急速生长的巨大竹笋。元素的伟力在大地下,滚滚流动。扑面而来的魔力,使无数岩石接连崩碎。
一个矮小的身影,踏着岩石滑过沙海,岩石就像她的骏马,乖乖地让她骑在头上。下方的岩层不断地翻出地表,接连推着她朝着这边前进。
亚托克斯的巨剑,斩在涌出地表的岩石上,岩石崩裂,为内瑟斯挡下这毁灭的一击。
李昂睁大着眼睛,看着这踏着沙浪而来的少女,不久前,他曾在维考拉的街上遇见过她,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一头撞到了李昂的怀里,她是织母的女儿,她是岩雀,她是塔莉娅。
塔莉娅踏着岩石,风划过她的身旁,拂过她耳畔的发梢,她如同沙漠里精灵,在沙海中泛舟穿梭。
塔莉娅在维考拉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月,她看到了许多不同部落的标记,能认出来的有巴贝、扎加亚和叶申耶,除此之外的十几个她从来没见过。在她离开恕瑞玛的时候,犹记得他们还是誓死的仇敌,如今却像战场上的同袍一般,和平地坐在一起。
“我走之后,好多都变了呀。”她心里暗暗想着。
再之后,她再没有看到过熟悉的人,沙漠里很多人都变了,一些新面孔出现了,一些老面孔消失了,但仍然有许多事物一如既往。
她不想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离家已经不远了,她能感受到,脚下的每一步,都在靠近着父母亲温暖的怀抱。她准备了好行囊,重新踏上回家的归程。
她向东走了一天,避开了商队与一些探险者,塔莉垭的速度很快,孤身一人,反而给她不少方便。岩石便是她的骏马。
在艾欧尼亚的日子,她跟随者老师修行了三个年头,老师的剑刃可以操纵疾风,并且深知元素的本质,熟稔平衡的真意。塔莉垭跟着他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训练,逐渐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正是她寻觅已久的东西。
与岩石的天然联系,使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大地的脉动。
走了一天之后,大地下传来清晰的震动,她感受到了北边正爆发着恐怖的战斗。那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犹豫,当她到达卑尔居恩港,到达肯内瑟时,商队从南边带来了许多不好的消息,整个沙漠都变得危险了起来。她只想快点找到亲人,回到族群,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和部落塔莉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是面对着地平线尽头正在酝酿的危险。
她转向北方,想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行了不久就看了,那挺立的石像,看到了两个巨大的身影,在风暴黑暗中缠斗,寂灭的气息化作心头的阴影,沙漠不在平静,危险接踵而至。
其中一个身影他很熟悉,小时候,在纺锤跳动的织布声中,在烛光的剪影间,在母亲柔软的笑容里,她躺在父亲温暖的怀抱,听着他讲诉着,遥远的神话与传说,犬首人的形象伴随着她的整个童年,他长相凶恶,却心怀仁慈,他是神话中满腹学问的伟大学者,他是国王之手,他是内瑟斯。
她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缠斗的两人虽然发现了这个外来者,却无暇顾及,也毫不在意,在巨剑将要终结内瑟斯的刹那,她不在袖手旁观,巨大的岩石,从地底隆出,沙粒四散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