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许贯忠、李彦仙、杨存中等人统领十万大军,一路出东京直奔宛州,不到一天就杀到了宛州边界。
宛州四面环山,地势宛如一只大碗,易守难攻,历来是南下荆襄或者北上洛阳和东京的战略要地,因此是兵家必争之地。
天黑时分,神行太保戴宗从宛城潜出暗中进入到宗泽帅帐,宗泽接住,问询宛城与淮西的情况。
神行太保戴宗、鼓上蚤时迁、白日鼠白胜三人已经提前半个月潜伏到荆襄,负责探察淮西王庆的消息。
淮西,泛指淮河以西的大片区域,基本上就是荆州北部,是这个时代宋人对此地的主流称呼。
戴宗道:“宛城有贼军六万,两万是投靠王庆的山贼和官军,其余四万都是后来招募的青壮。守将是刘敏,号称刘智伯,为人机敏多智,善于谋略;帐下有鲁成、郑捷、寇猛、顾岑韩喆、班泽六员猛将,但我没见过他们武艺,不知深浅。”
宗泽问道:“宛州军士士气如何?”
“士气还算不差!刘敏此人有些本事,平日里从不克扣粮饷,还让人去周边山林里打猎为大军改善伙食,手下各将不仅对他服服帖帖,而且连军士也都仰慕他。”
宗泽皱起了眉头。
“那宛州城民心如何?”
戴宗叹了口气:“宛州城临近东京,往日里被那些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搜刮得十分厉害,人人对大宋官员恨之入骨。当初王庆部下杜學攻打宛州时,百姓都不愿意帮助宋军守城,甚至还有人偷偷出城泄漏消息的,以至于杜學刚一到宛州,官军就吃了败仗,弃城而逃,杜學几乎兵不血刃就得了宛州。”
“而刘敏到宛州之后,不仅于民无害、抚恤军民,还收缴城中富户的钱粮接济百姓,又杀了许多贪官污吏。如今宛州城上下无不对刘敏敬若父母,我们想要拿下宛州,面对的不但是六万大军,还有满城的百姓。”
众人听完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李彦仙拍案而起:“贪官污吏误国误民,着实该杀!这刘敏如此厉害,也着实是大宋的心腹大患,必须早些除之!宗帅,不如我带几百人偷偷潜入宛城,把刘敏杀了?”
“不可!”
许贯忠立刻道,随后又觉得语气有些硬,又柔和下来。
“此计不妥有三!”
“按戴将军所说,宛州城军心、民心尽被刘敏所得,李将军潜入宛城刺杀,无论能否成功都再难全身而退,此其一也。”
“两军交锋,不仅仅看战场上的胜败,还要在意民心向北。刘敏在宛州已经成了气候,我们只有妥善处置才能既得宛州之地、又得宛州之民,否则即便得了宛州也难以治理,还会留下大患,对我大宋朝廷的声望也十分不利。此其二也。”
“三呢?”
“第三就是太子殿下的爱才之心,绝不在乎出身。如今天下皆浊,像刘敏此等人才已不多见,殿下若在此,绝不会允许我等害他性命,我等还要妥善谋划。”
李彦仙默然,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多谢许将军提醒,是我鲁莽了!”
许贯忠安慰道:“李将军能被天子殿下擢拔为禁军主将,岂是鲁莽之人?只是立功心切罢了!”
“其实我等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世间凡人,都不是神仙,必然有不及之处。他刘敏即便再怎么厉害,我就不信毫无破绽。况且依戴将军所言,这刘敏算得上是清廉官吏,但行军打仗未必就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