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画着一个普通的码头搬运工,沿路与各式各样的劳苦群众道别,最终回到自己的蜗居去。
这种小房子赵仲鍼见过,当初苏辂领着他去看房,他见过这样的小房子,又窄又小,五脏俱全。
那些个苦力工人们就是一户一户地挤在这种地方,日子过得十分辛苦,可是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当时那些工人们见他和苏辂两个小孩跑过去乱逛,还用他们惯用的俚语俗话跟他们打趣。
最后一个画面之中,搬运工遇到路上的所有人都进入了自己的房子里,就像一只只勤恳的蜜蜂进入了蜂巢。
他们点起了蜂窝煤,煤炉上摆着锅,锅里烫着些干菜,一家人边围炉取暖边分食着锅里的食物。
最底下是一句直白到极点的广告语——
日子再辛苦,有你就是家!
赵仲鍼立在这幅宣传画前,久久无法回神,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这就是他要卖的东西啊!
不光时卖给达官贵人,不光是单纯地赚那么点钱,而是真正让百姓受惠!
赵仲鍼逛完一圈,对苏辂已是心服口服。他没有再看下去,而是跟王雱一起护送苏辂回家去,生怕他半路走丢了,往后朝中少了一个栋梁之才!
苏辂对赵仲鍼这动不动热泪盈眶的毛病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挥别赵仲鍼,心里直犯嘀咕:打个广告而已,要不要这么激动?年纪小就是天真啊,容易把生意人赚钱的伎俩当良心!
不管怎么说,兴隆炭行总算是盘活了。
蜂窝煤只要能生产出来,就不愁销路!
苏辂踱着步子回到家,就见他三哥在自家房门外转来转去,一脸的为难。
苏辂上前关心地问:“三哥,你怎么了?”
苏不危见苏辂回来了,两眼一亮,说道:“辂弟,你可算回来了!”他搔着后脑勺,面上有些为难,“是这样的,最近你嫂子不知怎地,闻到颜料的味道就想吐,我想着要不就把颜料之类的放你这边来。你看这样行不?”
苏辂说道:“这有什么,你直接搬来就是了。”他想到苏不危平日里得不靠谱行径,不由关切地问,“嫂子身体不舒坦,可有请大夫来看看?”
苏不危说道:“派人去请了,还没来呢,娘说她正好也挺久没请大夫来把个平安脉了,把你嫂子喊了过去一起等大夫。她们俩凑一起说话没我什么事,我就想来问问你答不答应。”
苏辂让金刚去收拾个空房出来给苏不危当画室,又与苏不危一并去找苏母。
这时大夫已经到了,正在给苏母两人把脉。
苏母年纪不小了,身体倒还算硬朗,大夫夸了她几句,乐得苏母眉开眼笑,又让他给吕氏看看。
吕氏面上有些紧张,她自幼爱舞刀弄枪,底子算是极好的那种,从来没像最近这样动不动就想吐。再这么下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打丈夫分散一下那种难受的感觉。
她丈夫是个呆子,打他还不知道躲的那种,打坏了可怎么办?
吕氏正担心着,就听苏母招呼苏辂和苏不危坐下。
吕氏抬眼看苏不危。
苏不危关心地问大夫:“内子到底怎么了?”
大夫仔细感受了一下,又轻微地挪了挪位置继续仔细感受。急得苏不危想问第二次了,他才捋须笑道:“喜事,喜事。”
苏母早有预料,闻言立刻叫人拿钱给大夫付诊金,比说好的还给多了不少。
大夫拿到沉甸甸的钱袋,心满意足地拎起药箱离开。
不容易啊,要是每次出诊都能碰上这种喜事就好了!
苏母心里其实早预料到可能是这样的好消息。她笑着撵走两个儿子,拉着吕氏细细地与她讲起了孕期注意事项。
苏不危跟着苏辂走到外面,整个人还是呆的。他不敢置信地拉着苏辂说道:“我这就要当爹了?”
苏辂说道:“对,你要当爹了。”
苏不危傻乎乎地回到自家院子,亲自扛起画具往外搬,坚决不留半点让他媳妇和孩子难受的东西。
就他那跑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的身板儿,大冬天居然能扛着东西健步如飞,可见好体能不仅可以锻炼出来,还可以刺激出来!
苏辂看得连连摇头。
成亲害人啊,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