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萧萧的目光中全是温柔,我心中突然一凛,暗想:这邢云对萧萧是有感情的,我口口声声说她虐待儿童,要剥夺她的监护权是不是太过分了?看得出来,邢云没多少文化,又没有真正养过自己的子女,或许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吧?
邢云朝我一伸手:“八块钱。”
“什么?”
邢云:“你刚才喝了一杯牛奶,四块。两个馒头,四块。另外,咱们既然是室友,男女有别,生活习惯不同,有的事情得说到前头。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光着身子在客厅里乱跑耍流氓,否则我要报警。另外,水电气电视宽带费一人一半,卫生每周两次,一人一次。别人的东西不许碰。还有,我爷爷活了九十多岁,是老家有名的寿星,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长寿,抽烟吗,喝酒吗,饮食上有什么讲究。爷爷说,每天都抽烟,顿顿有酒,喜欢大麻大辣重盐大油。他这个生活习惯怎么看都是不健康的,问的人心中奇怪,问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禁不住问:“为什么?”
邢云:“我爷爷说,他之所以活这么长,是因为不喜欢管闲事。”
萧萧扑哧一声笑起来:“大哥哥,姑妈是在逗你呢?”
你这小丫头片子,我这是在帮你啊,怎么反笑话起我来。
我铁青着脸站起来,掏一张十元的钞票扔桌上:“别在我面前说网络段子,你的事我才不管呢!还有,这么冷的天,我穿条大裤衩在屋里跑,就不怕感冒?给你饭钱,找零。”
“没有零钱。”
“那我用微信转,手机。”
转了款,邢云却将那张钞票随手收了过去:“明天的早饭你也可以在我这里吃,如果你想搭伙也可以。事先说明,我给你做饭肯定是要赚些利润的,咱们先说断后不乱。”
“谁要同你搭伙?”我肚子气得快要爆炸了:“我明天就回单位去住,再不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但水电气宽带你也要负担。”
“你就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庸俗!”
这人长得是漂亮,可一庸俗了,看起来总觉得不可爱。
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古人诚不欺我。
不回来住是不可能的,我毕竟是个年轻人,还是需要社交活动的。每个周末都要进城来呆两天,呼朋唤友,逍遥快活。
老呆在养老院里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好不容易有个双休日,再呆单位里,遇到事人家就会推给你,那不等于没休假吗?
再说,邢萧萧的事情我也不放心,怕就怕这小丫头片子又上街去卖花学坏了,或者遇到坏人,我就是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对了,等下你把卫生间冲一下。”邢云说:“撒得到处都是。”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顿时面红耳赤。
等到她们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急忙跑去卫生间看了看,愕然发现旁边墙上的镜子正对着便池。
我****,我羞愤欲死。
摊上这么一个典型的本省小辣椒,如此恶邻,还真是倒八辈子邪霉了。
邢云的事情按下不表,大家处得来就处,处不了拉倒,反正每周也就见两次面。我现在最头疼的是刘俊才的事情,他的腿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然有卫生院的医生盯着,大侠的医术也了得,可一旦病情爆发,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躺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办法,想到最后我只能打了几局王者荣耀排遣心中的烦闷。
这一玩,不知时光之流逝,直到肚子咕咕叫,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该上街去嗉粉了。
刚下楼,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装着家具的皮卡车,还有个熟人。
正是刘俊才侄儿刘军的老婆,就是昨天在自留地里忙乎的那个中年妇女。
今天,她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还真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看起来还颇为俊俏。其实,我省一年到头基本都是阴天,空气又湿润,女人的颜值大多不低。
这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正是做思想工作的好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我笑吟吟地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一床捆扎好的被子:“刘大嫂,是你啊,我来,我来,几楼?”
“三楼,啊,是你,你是……”刘大嫂认出我来。
“顾闯,桂花镇民政福利院的,嫂子你叫我小顾就是了,你今天怎么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