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常山郡境内有元氏小国,辖元氏城、关县和石邑三县之地,存民两万户。作为大舒朝廷最小封国的尴尬存在,国公元翼在朝廷中微不足道,由于国小民穷,元翼领元氏十八将,在乱世中苦苦的支撑着。
为了给元氏延续香火,元翼娶了五个老婆,剩下了无数个孩子。但这些孩子出生后那么夭折,要么死在于天门中人的淫威下,要么战死在剿匪的途中。如今国公元翼已经五十多岁,当得知最后一个儿子死在天门人士的手中后,体弱多病的老国公当场昏死过去。
床榻前,十六岁的待嫁女儿元娘跪在低声,低头大哭道:“爹,您一定要养好身体,女儿明日便上山祈福,祈求神灵保佑爹爹。”
元翼老泪纵横,他痛苦的说道:“女儿啊,爹如今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
说完元翼因为悲伤过度,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石邑县的井阮山,章开从太原郡流落而来,一身衣服脏乱无比,身上散发出一股酒气。失魂落魄的他除了每日借酒消愁外,其他的一切全都失去兴趣,人生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浑身乏力的来到一座无人的山庙,跌跌撞撞的来到庙里的院子,然后走进庙堂,一头倒在地上,醉醺醺的大睡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庙门外来了一辆车马,一名丫鬟搀扶着元娘走下马车,直接来到了庙里。
“哎呀,小姐!”丫鬟惊呼道:“咱们快走吧,那里躺着一个粗野的醉汉子。”
元娘闻声侧头看了过去,此时章开睡得正香,身上的臭味和酒味充满整个庙堂,熏得元娘立刻伸手捂住鼻子。
随后元娘挥手说:“行了,你们都去院子里等着,本小姐要虔诚跪拜,尔等莫要打搅。”
“可是小姐……”丫鬟立刻开口劝着,但却被元娘示意打断,随后几名丫鬟只好退去了院子里。
元娘的确非常虔诚,她闭着眼睛跪在坐垫上,对着山神祈福道:“请神灵保佑我家爹爹,一定要让我爹爹快点好起来。”
章开在地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祈福中的元娘,嘴里迷迷糊糊的嘀咕道:“你这哪是祈福,简直就是命令的口气!”
元娘微微吃了一惊,她睁开去看章开,章开又继续睡觉,没有再说什么。
元娘没有理会他,继续闭上眼睛默念道:“恳请神灵大发慈悲,保佑我家爹爹快点好起来。元娘求求您了!”
说完元娘跪在坐垫上流泪叩拜起来。
这时院子里突然闯入一群贼匪,一贼首大笑道:“哈哈,今天可真是走运了,竟然有这么的女人送上门。哟,庙里面还有一位千金小姐啊,撞大运了!”
在一片尖叫声中,所有的仆人被杀死在地,所有的丫鬟被贼匪们背负着快速离开。元娘吓坏了,立刻躲进香案下,浑身上下不停的抖擞,绝望到了极点。
贼首背着一把大刀,站在香案前笑道:“啧啧啧,闻这香味,就知道你是少有的大美人儿!快出来吧,别逼你爷爷我动粗。”
十六岁的元娘哪里遇到过这一幕,她吓得立刻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贼首仰头大笑道:“叫吧,你叫得越大声,爷爷我就越兴奋。”
“吵死了!”章开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然后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道:“能不能滚出去,让本爷爷睡个安稳觉。”
贼首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还躺着一个人。贼首大吼道:“什么狗东西,你找死?”
说完那贼首扬起大刀,飞奔着一刀劈向章开。
章开虽然没有了灵力,可他这些年学的功夫尚在,岂会被一个山贼给吓倒。只见章开嗖的一下闪开,随后瞬间夺过贼匪手中大刀,手起刀落间,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滚向香案下。
“啊…啊…啊…”躲在香案下的元娘吓坏了,尖叫着伸脚将滚来的头颅踢开。
章开提着大刀从庙堂里冲了出来,双眼里充满了杀意,追着院子里的贼众们一顿劈砍。贼匪们哪里是章开的对手,吓得狼狈逃窜,逃得无影无踪。
当章开扔掉大刀回到庙堂后,他又躺在了地上打算继续睡觉,翻身的时候看见了正躲在香案下的元娘。
章开愣了一下,随后坐起身问道:“喂,拜山神的小妮子,你怎么还没走?”
元娘尖叫道:“不要过来,你给我走开。”
“咿呀,我偏要过来!”章开起身走过去,一挥手便将整个香案掀飞。
元娘吓坏了,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双手抱抱腿,泪流满面的闭上眼睛,不停的尖叫了起来。
章开笑着蹲了下来,凑近她问着:“小妮子,你鬼叫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是爷爷我救了你。”
元娘窃窃的抬起头,微微看了一眼后说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坏人,你给我走开!”
章开站起身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要是走了,那些贼匪再回头来抓你,可别怪我。”
说完章开转身就走,那元娘急忙起身,远远的跟着他离开了山庙。
荒郊野岭外,四周毫无人烟,那元娘自然害怕再遇上贼匪,但也不信任这个邋遢的粗野醉汉,却又不得不紧紧的跟着他,警惕的保持着一截距离。
夜幕渐渐降临,章开去到河谷下升起一堆篝火,烤着火添柴。春季的山风很冷,冻得元娘直哆嗦,她不敢靠近章开,躲在一片枯萎的杂草从间,偷偷的关注着章开。
章开起身拍手道:“出来吧,那里蛇虫多,小心咬你屁股。”
元娘听完吓得立刻站起身,慌张的避开那片杂草丛,径直下了河谷。
章开伸着懒腰说:“你过来添柴,别让火给熄了,爷爷我去找点吃的。”
说完章开转身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漆黑的河谷中。
元娘心惊胆战的查看四周,确认了没有一个人外,她这才缓缓的靠近篝火。她实在是太冷了,来到篝火旁后急忙伸手烤火取暖,随后将旁边的干柴添在了火堆中。
过了许久后,章开拧着两只兔子和一条大鱼来到,吓得元娘急忙起身逃开。
章开乐呵呵的笑了,随后去到河边开始洗弄起来,同时对避开在不远处的元娘吩咐道:“你去找一些长一点的树枝来,等我洗弄好后,咱们一起烤着吃。”
元娘很是警惕的样子,一边走一边频繁回头看着章开。
当章开洗弄好兔肉和鱼肉回到篝火旁时,元娘抱着几根长树枝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章开皱眉道:“想跟爷爷一起走,让爷爷保护你,就别避那么远。爷爷真要有什么歹心,你觉得你能跑得掉?”
元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说道:“那,那你不许对我无礼。”
章开不耐烦的说道:“小妮子,你才多大?爷爷犯得着对你无礼?”
元娘愣愣的看着章开,小脚步开始缓缓的走来,随后坐在了篝火的对面。
章开起身伸手道:“树枝给我!”
元娘很害怕,张开双臂将所有树枝都扔在了章开面前。章开摇头苦笑,随后弯腰捡起树枝搭建架子,穿起兔肉和鱼肉,支在篝火上烘烤起来。烤的差不多的时候,章开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子,洒了一些盐在上面,然后又拿出另一个瓷瓶子,洒上一些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