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画舫内。
竞标之前,大掌柜照例上台说了一番话。
诸如什么“值此普天同庆,欢天喜地的好日子啊”,“在这风清气朗,月明星稀的晚上,大家都开心啊”,以及“我们烟雨楼会一如既往地为大家奉献我们的光和热啊”之类的……废话……
关宁在闭目养神,就算台上有不少歌姬向他投来了热辣的目光,他也依旧保持着这一副“石佛状”。
因为,他在等!
等烟雨楼大掌柜把屁话说完……
终于,开始竞投了。
“十万钱起价!”大掌柜笑吟吟地道。
此刻,他的语气好“温柔的”,丝毫没有理会台下隐隐骚动的嘘声,就好象十万钱对于大家来说,只不过是买一笼蒸糕的小钱罢了。
掌柜的话音刚落。
立即就有人响应了。
“十万钱!”
此人正是荆平望身边的胖商贾。
荆平望颇为意外地看了看胖商贾,笑问道:“陈兄,你刚从莱州府过来,这么快便有喜事要操办了吗?”
胖商贾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看着台上的冯媛可,心不在焉地答道:“是的,是的……”
荆平望见状,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他的眼神瞥向关宁的方向,心中在想:“关宁盘下一条画舫,看样子近期就要开张了,难道他也是过来标堂会的?”
在别的画舫投下堂会,然后带到自己的画舫上庆祝开业,以前不是没有,不过事实证明,这是一种很傻的行为。
因为到头来,红的是别人的头牌,倒霉的是自己。
别人的头牌终归是要回到别人的画舫去的。
胖商贾喊出十万钱以后,关宁还在闭目养神,他依旧在等。
这时,在贵宾席上的一位中年人喊出了十一万钱的标价。
这个中年人的模样很周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服饰华贵而精致,一看便知是某个布坊的少东。他的眼神很坚定,一副誓在必得的样子。
标堂会的每次加价,皆是一万钱。
布坊少东十一万钱的竞标价喊出来不久,有人回应了:“十二万钱!”
喊十二万钱的这位仁兄长得很气派,他的老爹是益东盐场的合伙人之一,家中也有不少钱。
盐场哥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怼”他了——
“十五万钱!”
此次,直接加了三万钱,看来火药味甚浓呢!
盐场哥冷笑连连,随即回敬了一个“十八万”的报价!
十八万是什么概念?
寻常一户四口之家,一年生活之资不过一万,而在这里,十八万钱只是请人过府弹唱几首曲子而已。
胖商贾的脸已经涨红了,这一波冲击比他想象中的要猛烈得多!
荆平望一直沉默,他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胖商贾,仿佛在说:“小样,就你那点资产……来到扬州,居然去学别人‘标堂会’,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胖商贾可没有荆平望那么多顾忌,他霍地站起来,高喊道:“二十五万!”
荆平望轻叹一声,懒得去理他,拿起桌上酒盏,开始喝酒。
陈动这货是从莱州府到扬州来做买卖的商人,恰巧与荆家有一大笔交易正在进行,荆平望做为东道主,便请他们一大帮人到烟雨楼玩玩,想不到陈动居然“想上”冯媛可!
这就比较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