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些!”
“三宝,照看好我兄弟!”
众人齐声叮嘱,马三宝扶着李大德钻进一旁的马车,随后翻身上马。另有牵着马匹的六名佩刀青年也都翻身上马,跟在马车后面。他们是李渊私下召来的李府庄户,都是自根知底的李家死忠,沿途跟随护送。
车轮滚滚前行,李大德掀开旁边的帘子向后看了看。
官道之上,李渊背着手沉默不语,李世民怅然挥手,李秀宁转身伏在柴绍的肩膀上颤抖,后者正低声说着什么。
“呼!”
李大德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瘫倒。虽然离开了李世民这根大腿有些令人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心里大石落地的轻松。
这几人与原身关系匪浅,和他却是真的没什么关系。短短一下午的相处,已经应付的身心俱疲了。
现在这样也好,大家分开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彼此就都有了变化,也就没那么容易露馅了。
李大德决定趁这段时间先好好学一学隋朝的官话,免得像现在这样,明明有一肚子的疑问却张不开嘴,实在太难受了。
“对了,原身的老爹不是还留了封信么!”
李大德想起李渊刚刚塞给他的信,便从怀里摸出来,撕了封口,掏出几页纸来。
纸张有些发黄,还有些薄。不过这都不要紧。第一眼看到工整的楷体字,李大德就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草书。”
“就来和往怕某……呃不对,得竖着看……”
李大德抬手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却扶了个空,便顺手挠了挠鼻子。眼睛突然不近视了,还有些不大适应。
而更尴尬的是,换了顺序后的第一个字,他就不认识。后面跟着“沙门”两字,倒像是个地名。
“难不成是一封介绍信?”
汉字的魅力,就在于学了一辈子简体字的李大德,即便不会写,也能无障碍的看懂大部分自隋以后的历代繁体古字。比如“覌”“鉄”“鋳”“覚”,都不用猜。
不过这封信,却是越看越奇怪。
李渊在信中说,让他在河东联络各个世家的嫡系子弟,交好当权的太守、县尉等,必要的时可以多娶几个小妾做联姻之谊。Emmm,他给报销花费。
李大德看得一愣一愣的,一会儿懵逼,一会儿又向往。等看到第二页,信中嘱咐他照顾好弟弟,才恍然这信压根就不是给他的,而是写给他的大哥李建成的。
怪不得李渊要嘱咐他千万别把信丢了,这里面有些内容太值得深思,万一被有心人得了去,少不得要多费手脚。
“啧,历史书上说,李渊起兵反隋是被李世民逼的,他其实不情愿。可眼下这又是在干嘛?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嘛!”
摇头晃脑的感叹一翻,又把信叠起来放好。至于破开的火漆封口,压根就没当回事。
他老子只说了信不能丢,又没说信不能看。
“命运真是奇妙啊,李世民成了我哥,说出去谁信?哼哼……”
李大德在晃动的马车里眯着眼抬手虚指,做睥睨山河状。似乎身后是千军万马,对面是敌军滔滔。可惜造型摆了没一会儿,脸色就是一变,突然捂着嘴干呕一声。
哔了大哥的,这晕车的感觉已经多久没体验到了?
这个时代既没有轴承,也没有弹簧减震,加之土路不平,坑坑洼洼的,跑起来的马车比过山车也不遑多让。李大德觉得就以目前他这具干瘦的小身板,真跑上五百里,非躺回棺材里不可。
强忍着眩晕和呕吐感,急忙起身掀了马车旁的帘子探出头去,招呼骑马在侧的马三宝。
“那个,宝哥,我想……呕!”
也是赶巧,这边他话说了一半,刚好车外的驽马甩了下尾巴,一股浓郁的马粪味道扑面而来。李大德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对面,马三宝自马背上扭头,看到这场景顿时就懵了。
这位少爷也太弱鸡了吧,哪有人坐马车会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