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对时远的态度开始变得反复无常起来。
到了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宋珏开始躲着时远了。可时远却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对于认定的事从不轻易撒手。反而越缠越紧。
两人之间的打闹一直被商景怡当作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况且商景怡也乐得看见宋珏露出小孩的脾性,而不是“小大人”的模样。
事极必反,在两人考入同一所初中并被分到同一个班级后,宋珏终于不甘心地爆发了。他想不明白一个整天只知道睡觉做梦的人凭什么考试只落后他几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妈妈总是偏向时远?他想不明为什么这种什么事都要讲出来的白痴做法会得到家里人的全部喜爱?
上了初中以后,宋珏用尽了一切办法去避开时远。甚至在学校里因为时远小时候被当作精神病带去看病的事在校园里传开的时候,宋珏也依旧选择了避开。他讨厌这些麻烦的东西。即使全校的学生都孤立时远,宋珏也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时远也没有给家里人提及,只是慢慢地来宋家找他的时候变少了。
每次只是在时远受噩梦纠缠得实在有些熬不下去的时候,又才会顺着商景怡的安排留在宋家。
这种大约每隔一两个月过来小住一个周末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时远初中毕业之后。
时远车祸出院之后,他妈妈朱锦因为忙着照顾他爸爸时曦以及公司里的事,直接让商景怡将他接到了宋家。宋祁成了时远的心理医生。宋家的长辈对时远身心照顾全面,甚至怕他寂寞,晚上还将和宋珏安排在了一个房间,让宋珏晚上多照顾他。
经历了一场车祸,时远宛如重生,对于宋珏的所作所为,时远也想开了许多。
对于素来没有朋友的时远来讲,朋友就是朋友,没有好与坏的区别。没有谁规定身为朋友就必须得在自己受欺辱的时候施以援手的才算朋友,也没有谁规定在自己被孤立的时候不站到自己的身边就不算朋友。
朋友相交的初衷又不是为了站队和求助。
更何况,时远实在拒绝不了商景怡夫妻两人对他的热情和关爱以及对夜里无梦的睡眠的渴望。
想明白了这些,时远为了他渴望的补觉,便不再借由商景怡的热情安排而假装推脱不了。反而跳过初中,恢复到了两人刚认识的那会儿的厚脸皮。只是不再将宋珏敬若神明,当作偶像。
商景怡也因为这一场车祸对时远倍加关爱,常常会帮着时远对付宋珏。
上一次,时远被宋珏赶出卧室的时候,就是去找商景怡拿的钥匙。
有时候想想,看着宋珏那张无可奈何的臭脸,其实也算是一种复仇。
时远跟着宋珏回到宋家,宋珏在玄关出的扶梯口便直接上了楼。时远本想跟着过去,却被听到动静的商景怡招呼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除了时远熟悉的宋家三位长辈外还有三个人是时远不认识的,四人正在聊天。
商景怡简单介绍了一番后,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年轻女子就立马出声问道:“你就是时远?”
让时远叫若若姐的年轻的女子,名叫杜若。二十三多岁,直发披肩,带着一副大边框的眼镜,像是希望能显得可爱一些。可是却因为镜框后面的那双犀利的眼睛,让人察觉不到一点儿可爱。
女子傲慢的声音让时远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看左右,不愿意叫她姐姐,于是只回道:“是!”
“我是宋祁的学妹,比他矮一级,他的博导导师杜成业是我的大伯。”
女生的声音里满是得意,时远搞不明白这女人想表达什么,出于礼貌依旧点头回了一声,“哦!”
“我听说过你的病……”
没等年轻女子的话说完,商景怡就对时远笑道:“小远,去看看宋珏准备吃饭了。你们还要上自习,晚上别迟到了。”
时远看懂了商景怡眼里的意思,立马起身离开了。
杜若看着时远径直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商景怡问道:“宋师哥的病人就是他吗?”
商景怡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杜若笑道:“小远的事,若若是听宋祁告诉你的吗?”
杜若看着商景怡和善的眼神,老实回道:“不是师哥告诉我的,是从我大伯那里听来的,师哥以前和大伯讨论过时远的病情。”
商景怡点了点头给宋祁记下了一笔,继续笑道:“小远的不是病,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引导。任何人都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你说是吗?”
杜若这才发现商景怡话里有话,想要辩解几句,却被她爸爸打断了。
离开客厅的时远,听到身后杜若的话,心里狠狠地给宋祁记了一笔,等他回来再算账。
远在国外参加交流学习的宋祁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身边的人关心道。
“不是,可能是被谁记上了。”宋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