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正在练习写字的桓哥儿,姐弟两手牵着手,朝着前院花厅而去。
花厅之中,盛紘和王氏坐在首位之上,盛紘在左,王氏在右,卫允和张氏则坐在盛紘的左手边。
明兰牵着桓哥儿走进去,冲着众人纷纷见礼,然后坐在王氏的右手旁。
方才卫允和盛紘正说到盛紘调任工部,在卢老尚书手底下当差的事情。
见明兰进来,卫允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盛了,“这才几日不见,明丫头就出落的愈发明艳了!”
“叔父过誉了,明兰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配得上明艳二字!”
在盛家,在盛大娘子面前,在盛紘的面前,明兰不敢也不能叫卫允舅舅。
卫允又考校了几句桓哥儿的学业,桓哥儿也都一一作答,话音虽然稚嫩,但基础却颇为扎实,虽不如他姐姐明兰那般天资聪颖,却也不差,尤其是自小被大卫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性子被教的颇为沉稳,说话做事都有理有据,虽不似长柏那般少年老成,但在这个年纪来说,已然算是比较出色的了。
“桓哥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颇有几分盛兄的风采!”卫允不声不响间,既捧了长桓,又恭维了盛紘!
盛紘自然极为开怀,捋着胡须,脸上满是笑意:“长桓这孩子被他生母教的极好,我是很满意的!”
卫允道:“说来桓哥儿今年也有七岁了吧!”
盛紘道:“不错,说起来再过数月便是桓哥儿的生辰了!”
卫允道:“桓哥儿这个年纪也到了该进学的时候,不知盛兄是否替桓哥儿找好了书塾?”
卫允对明兰还有长桓如此关注,岂会不知如今长桓正在京郊书院之中进学!
不过盛紘又不是王氏,转眼间就明白了卫允话里的意思!道:“长柏的新妇海氏的娘家在京中设有族学,前几日将将才定了下来,待明日便送桓哥儿去海家族学进修!”
“海氏族学?”卫允有些差异,随即便是一喜:“说来也巧,卫某二姐家的两个外甥,旭哥儿和子衿也在海氏族学之中进学,桓哥儿若是去了,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盛紘道:“如此说来,这几个孩子还颇有缘分!”
盛紘何尝不知卫允托人将两个外甥送去海家族学的事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长柏托儿媳妇将长桓送入海氏族学之中了。
卫允忽然话音一转,似感慨的道:“说来卫某倒是颇为羡慕盛兄,膝下儿女成群!”
盛紘道:“三郎如今还年轻,不着急!”
卫允道:“盛兄言之有理,只是卫某有一事不解,不知能否请盛兄替卫某解惑?”
盛紘眼底微光一闪,暗道:正戏来了。
“三郎但说无妨!”
卫允道:“近些时日,卫某听说那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三天两头便来贵府拜访,各种礼物也送个不停,卫某冒昧问一句,不知盛兄是否有与永昌伯府结亲打算?”
卫允目光灼灼,直视着盛紘!
盛紘还没说话,一旁的王氏就忍不住开了口:“也不知卫大人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都是些没影的事儿,永昌伯府的吴大娘子是个热心肠的,听说我家几个女儿待字闺中,都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便想着替我家几个女儿相看相看!”
盛紘撇了一眼王氏,心中一叹:这个蠢妇人,还真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她的打算不成。
对着卫允道:“如今永昌伯府适婚的孩子里头,只有一个六郎梁晗!那梁晗我也亲自见过了,品貌端庄,仪表堂堂,又颇有几分才学!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若是吴大娘子有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忽的话音一顿,看着卫允问道:“听三郎话里的意思,莫非是这个梁六郎有些不妥?”
卫允道:“盛兄莫要误会,卫某与那梁六郎又没有交情,如何知道他的人品才学,不过嘛,不管那梁六郎人品如何,才学优劣,卫某认为,永昌伯府都不是良配。”
说着,卫允的话音一顿,看向盛紘旁边的王氏,诡秘一笑:“至少,不是明丫头的良配!”
眸中精光一闪,看的王氏心里一突!
王氏的脸色先是一松了,但随即就沉了下去,不过她还算知道轻重,没有当场发作。
便是盛紘的脸色也有几分不愉,沉声说道:“明丫头养在母亲膝下,她的亲事自有母亲替她张罗,哪儿轮的到我们夫妇来管!”
卫允却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盛兄若是硬要把明丫头嫁给谁,只怕贵府的老太太也只能听之任之吧!”
没有去管盛紘夫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卫允继续说道:“盛兄看人的眼光卫某还是钦佩的,像盛兄的大女婿袁文绍就很不错,允文允武,素有成算,如今以千户之身,暂领着北镇抚司镇抚的头衔,坐镇庆州的北镇抚司大营,卫某对他很是满意,近些时日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其头衔前面的暂领二字去掉!”
卫允站了起来,冲着盛紘夫妇拱手一礼,道:“好了,这话了说了许多,今日登门,还未拜会贵府老太太呢,不知可否让明丫头和桓哥儿替我夫妇二人引路?”
盛紘勉强露出个笑容:“明儿,还不快领你卫叔父去见你祖母!”
明兰哪里还敢多待,忙带着长桓冲着盛紘夫妇行了个礼,随即便牵着长桓的手,走在前头,领着卫允和张氏往寿安堂而去。
看着卫允夫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王氏终于憋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顺势一扫,桌上的茶盏便飞了出去,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他卫允这是什么意思,仗势欺人吗?我盛家自家女儿的亲事,何时轮到他一个姓卫的在这儿多嘴多舌了?难不成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可明兰那丫头的正房舅舅了…………”
王氏再也抑制不住,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嘭!”一声巨响,王氏正咒骂间,身子不然一个踉跄。
“够了!”只见盛紘忽然拍案而起,脸色阴沉,目光闪烁着,冷声道:“你是当家大娘子,是我盛紘的正房妻子,是盛家的主母,不是市井泼妇,这般样子做给谁看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