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琼顿时微微皱眉,关好房门之后才低声道:
“怎么,那陆铮难道发现你了?”
“不止于此。”
沈玉龙深吸一口气:
“那人不仅发现了我的盯梢,还似是知道父亲没有外出,而是被我们藏匿了起来。”
这个消息无疑让罗玉琼心下骤然一沉:
“他怎么发现的?”
沈玉龙摇摇头:
“我也不知那人是怎么发现的,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笃定,而且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让父亲尽快现身的话,他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除魔司也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救治父亲,......”
罗玉琼嘴唇紧抿,眼眸之中冷光不断闪动着。
沈玉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
“娘,我们要不然还是......?”
不等他说完,罗玉琼就断然道:
“小龙,你父亲被邪魔之血二次污染,状况已经恶劣之极,哪怕除魔司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有效遏制,若真将他交出去,他最终的下场依旧是化作邪魔,然后被除魔司处决清理掉,你难道想要这样的结果么!?”
“当然不想!”
回想起自己父亲被污染和异化折磨的凄惨状况,沈玉龙脸色一白:
“娘,那您请来的那位医师,有没有把握救治的了爹?”
罗玉琼语气缓和:
“放心,为娘请来的那位医师乃是有着天人传承的医疗世家门徒,医术惊人,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她有不小的把握能缓解你爹的状况,甚至这两天就能让他清醒过来了。”
“真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沈玉龙顿时大喜过望:
“那真的是太好了!”
罗玉琼微微点头:
“只要熬过这两天,你父亲就能焕发新生,只需要再拖延两天的时间,等他清醒来并且情况好转后便可以将那个除魔司副尉应付过去。不过在此之前那位医师的医治决不可受人打扰,没有我的允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过去打扰,更不能泄露其方位所在,明白么?”
沈玉龙斩钉截铁:“娘,你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罗玉琼轻声道:“好,你先下去吧,那个除魔司副尉那里,不用盯着了。”
沈玉龙应了一声,然后充满希冀的退了下去。
望着自己儿子离开的背影,罗玉琼眼神幽幽。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从小在沈宏武的耳目濡染之下,沈玉龙也有着几分嫉恶如仇的性子在,为了避免意外她一开始就编纂了罗子莹的身份,并未向自己的儿子吐露实情,更不用说罗子莹所提的那个极为血腥和残忍的换血秘术。
此时此刻,准备工作已经在进行,她不知道若是知晓真实情况的沈宏武父子最终会如何看待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
与此同时。
正午时分,秋阳高照,沙泉镇的各处主干大道,繁华且喧闹。
在街口,只见一个甜香四溢的手推车之前,十余个孩童、少男少女环绕,将其围的水泄不通,像是欢快的小雀般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显得欢快非常。
可以看到手推车之上此刻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糖人,有武士,有剑客,还有狮子老虎各种野兽,每一个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同时在手推车之后,一个包着头巾,面容和善的老妪,正在不断摘下一个个精巧的糖人,并且将其送到面前的孩童、少年手中。
“奶奶奶奶,我要那个!”
“我要老虎,最大的那个老虎!”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孩童们,少年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兴奋的举着铜角叫嚷着,而作为摊主的老妪,则是不慌不忙,一边收了铜角,一边慈眉善目的将糖人递出:
“娃娃小心点,别扎到手。”
话音刚落,接过糖人的孩童就轻呼了一声,仿佛是被糖棒上的木刺轻轻扎了一下。
但是这痛楚太过轻微,一下就被拿到糖人的快乐所掩盖,孩童似是毫无所觉一样,接过糖人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而周围,还有不少被孩童央求拉扯过来的妇人汉子,见状也无奈的走上前问道:
“婶子,你这糖人怎么卖的?”
卖糖人的老妪一边忙碌,一边笑呵呵的抬起头:
“半个铜角一个,孩子喜欢哪个随便挑,不过一个人只能买一个。”
西疆苦寒之地,糖是比盐还要稀罕些的东西,半个铜角一个糖人的价格哪怕对于贫寒苦力也不算太贵,被硬拉来的妇人和汉子们,望着自家孩子央求的眼神心中一软,只能掏出半个铜角:
“给我家娃也来一个!”
“我家娃也要!”
“好,好......”
卖糖人的老妪慈眉善目的笑着,挨个受过钱后将被选中的糖人摘下,交给迫不及待的贫苦孩童们。
就这样,热闹和喧嚣下,整条街区,乃至附近居民区大部分的孩童都被吸引,蜂拥而来,短短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老妪手推车上的糖人就被售卖一空。
除了个别最后才赶来的以外,街上绝大部分的孩童及半大少年少年们,都各自手持着精致的糖人,心满意足的散去。
而已无糖人可卖的老妪,则是慢吞吞的推着推车,来到一处僻静的街角,开始休憩。
四下无人,便见她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漠然的将衣袖一抖,十数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便散落下来,针尖被血珠侵染,针体反射出幽蓝的光芒。
“这一片街区,就有十多个匹配的新血血源么?”
老妪眼神阴邪而诡秘,悠然自语:
“沈宏武,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