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牌乃是圣人亲自赠送,这张掖城,甘州,沙洲,肃州,灵州商帮诸事,都由我司马九居中协调,说句过分的话,在座粟特商人行商,都要按我司马九的发令行事,就不知道这个令牌,算不算今天最珍贵的奇宝了。”
欺负人,赤裸裸的欺负人,这就和拿着官印,去买房子还一分不付一般,就是明摆着用官位压人,在座的粟特人都是精明商贾,杨坚建立隋朝以来,便对粟特一族采取怀柔政策,杨仁恭更有诸多依赖他们的事情,大家哪里见过如此跋扈的官员,在场粟特众人,一下都是大惊失色。
那个什么令狐鉴宝师,哪里敢去看司马九手上的杨广信物,只是低下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看见黄门侍郎公然以势压人,安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个曹利朗的生意,和宇文化及兄弟来往颇多,他自恃认识隋朝贵人,便不怎么在意黄门侍郎,见司马九如此跋扈,不禁双目圆睁,怒视少年。
安海毕竟老于世故,今天粟特节日,公然翻脸万万不能,老人轻笑了一下,开口道“侍郎天子金牌,当然为今天第一奇宝,只是此牌乃是天子信物,用来斗宝,似乎不妥吧,先前张掖城的裴侍郎曾经和老朽说过,当今圣人颇为看中西域,有意经营丝绸商路,今日在商言商,侍郎手持令牌,权势滔天,可是此牌一下子也变不出货物,变不出驼队和商路啊。”
老者点出自己和裴寂的关系,敲打司马九,话中之意,没有粟特人相助,黄门侍郎没有货物来源,没有销售渠道,又怎么谈得上振奋河西四郡商路呢?
司马九见他如此奸滑,哈哈大笑一声,一把拍了拍身边诸葛灵巧的肩膀“在加上蜀绣天下大小姐的供货,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今天戴上这岁首节之大帽。”
酒宴上的粟特商人见他说出此话,都是面面相觑,蜀绣天下乃是天下蜀锦一等一的商家,几乎所有蜀锦,溯本逐源,都是产自蜀绣天下,本来他们的货源,都是通济行的来路,去年岁末,通济行的蜀锦就开始供货不畅,等得半月,大兴城更传来消息,通济行商主邓崇身死,西域粟特商人已经两月没有看到蜀锦了,此物利润最高,两月没有供货,突厥和西域小国的王庭,更是抬高了收购的价码。
“蜀绣天下大小姐,难道是诸葛大掌柜的孙女,侍郎说出此话,可有凭据?”安海目视司马九的眼睛,开口沉声道。
诸葛灵巧看见司马九抬出自己,知道早就被黄门侍郎盯上了,她偏头瞪了少年一眼,听见那个大胡子老头怀疑自己,轻轻的哼了一声,小鼻子皱起,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白色的玉牌,扔在了安海面前。
老者狐疑的把令牌拿起,看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递给一旁的令狐鉴宝师,司马九偷眼看了下令牌,几乎笑出声来,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黑白分明,是白玉雕凿配上黑色的珍贵涂料,看上去很是可爱。
“食铁兽出,诸葛亲临,没有错的,这是益州诸葛一族的信物,不是族中子嗣,不可能有如此的东西。”令狐鉴宝师反复看了几遍玉佩,恭敬的双手拿捧起,交还给了诸葛灵巧,朗声对在场所有粟特商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