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知进得大兴城来,一路前行,说来奇怪,随着茅山法主进入皇都,一阵怪风在大兴城吹起,雪越来越大,风卷的巨大的雪花漫天飘舞。
大兴城内还在坊市间做生意的百姓,看看明明还是下午,天色却灰暗的怕人,纷纷收拾摊子回家,这样的天气,和些家人好友喝酒聊天最是惬意,少赚些银子,也就罢了。
茅山法主在漫天风雪中穿行,胯下毛驴似慢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从南门赶到了唐国公府,守门的军士看见王远知的装扮,想起老祖的吩咐,恭敬的将他迎入府中,直接去向后院最僻静的李玄英所在的宅院。
独孤绮罗身边那个俏丽的大丫头碧荷,守在内院的大门处,李宅最深的地方,外院的护卫是无权进入的,李玄英的院子,更是此府绝对的禁地。她带着王远知在唐国公府穿行,越走越深。冬天的雷音很少,茅山法主进入李玄英小院的瞬间,半空中忽然想起一声炸雷,大兴城本来还略微有些天光,现在却瞬间昏暗了下来。
天象异变,那声炸雷好像就在李家的宅子上方响起,带路的婢女碧荷心中一惊,此时才是申时两刻,宅子里的灯火蜡烛没有点燃,整个宅院漆黑一片,婢女在闪电的电光中,看见院子中的雷击木旁,赫然站着一个光头的男子,眼中泛出金红色的光芒,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李玄英的院子怪异,他现在又人不人,鬼不鬼的,唐府中的下人,一向很害怕到这里来,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光头看着自己,丫鬟往后一跳,撞入了茅山法主的怀中。
她不好意思的想向王远知致歉,却发现这个散乱的头发,随便插了根发髻的高大道士,通身上下雷光闪耀,碧荷看见在雷光的映照下,高大道士浑身诡异的花纹忽隐忽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条斑纹巨蟒一般,眼睛顾盼间,只有眼白,看不到瞳仁,哪里像是活人。
丫鬟短时间被连续惊吓,感到自己就要晕倒了,耳边却听到了老祖宗的声音。“唐国公府独孤绮罗,恭迎茅山法主。”
王远知看见院子中的小屋,门户大开,屋中的蜡烛被瞬间点燃,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和一个脑门插针的瘦弱男子立在门口,一起对着自己行礼,两人好像也是才看到那个雷击木旁的光头人,一起惊讶的“咦”了一声。
“佛陀达摩芨多,怎么如此狼狈,在这院中赏雪,也不进来和我等一叙吗?”李玄英满脸都是笑意,看着光头道。
院中的天下武林第一人听见此话,”哈哈”笑了一声,口中高呼佛号“贫僧才到这里半刻,远远感受到王掌教的真雷异纹之气,就在这里恭候道家天宗茅山一支,所以没有进屋打扰李檀越和独孤女施主。”
李渊的母亲,唐国公府的老祖宗独孤绮罗,没想到佛家,道家高手齐至,她本来明日举办诗会,是因为得到密报,独孤盛丽已经离开成纪县的西边官道,飞速赶回大兴城,此女颇为勇猛,和司马九关系匪浅,李阀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在女将军回城前拿下司马九,就成了李渊之母唯一的选族,她知道独孤盛丽和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女将军的母亲性格相近,性情热烈,行事激烈的时候,是不会顾念一族之情的,此事只能提前发动,实在等不到佛陀和道家一脉,只能让温彦将和白兔子缠住宇文恺可能的救援,其他在做打算了。
既然达摩芨多和王远知赶到,司马九此次几乎已成必死之局,老妇人仰首看天,口中默默念叨几句什么,茅山法主和佛陀互相行礼,一起进到了李玄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