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鲜有亮光。
独孤绮罗让另一个叫小蛮的丫鬟,点亮屋中大桌上的烛火。
火光燃起,屋内的情形才呈现处出来。
屋内,除了这张大桌外,什么也没有了。
大桌上,还有一巨大的石盆,盆中,一只没有背甲的老巨龟,伸出脑袋看着屋内的几人,豆眼咕噜噜的打转。
“老祖您来了,嗯?还有碧荷丫头、小蛮丫头。”一个男子,悄无声息的从内屋走了出来。
两个丫鬟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李玄英,但是,她们每次看到这个阴阳家高手,内心深处都会泛起一阵寒意。
眼前之人,瘦弱得宛若鬼魅一般。
他睁开的双眼,一只漆黑,一只惨白,显然,已看不见东西。
李玄英头顶百会穴的地方,插着一根露出头皮半尺的金针,一下一下的跳动,看着很是吓人。
这个泄露天机太多之人,遭到天道反噬,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这也正是两个丫鬟害怕李玄英的原因之一。
“先生今日下床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看来,世民找来的灵物,还是颇有功效。”独孤绮罗对李玄英很是客气。
屋内没有坐的地方,两个丫鬟搀扶着颤巍巍的独孤绮罗。
“我真要多谢谢世民。不过,自古以来,灵物治病不治命。我命不久矣,非人力所能挽回,乃是天数。”李玄英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本就诡异的面庞,看上去,更加不正常了。
“罢了,不说这些,老祖,可是已传话大和尚到帝都来?”
“老身已经放出府内玄鸽,只是,佛陀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能否收到老身的讯息,世民前些日子回来,就与平常不太一样。”
“老身听长孙晟的嫡子长孙无忌说,那个小子,救了他妹妹一命,世民让他们暂时不要去招惹那小子。这次,我们请达摩大师,也没有知晓世民。”
李玄英又笑了一下,道:“世人愚仁,总被一星半点的恩义迷惑本心,天下人千千万万,才是我阴阳家看中的根本,气运之事,乃是万世之分水,不可急躁,不可轻忽,也不可仁义。老祖不将此事告知世民,也是为世民着想。”
“此事,我已算过,变数不大,但需注意极西之地的来人,倘若达摩岌多都奈何不了此人,也算是天数使然。”
独孤绮罗听闻李玄英又开始预言,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巢太医让你不要再窥测天机,就能再活三年,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
“我这一生,侥幸窥探天机,生死与我来说,不过命数罢了。院中那颗被天雷劈中时,我李玄英,便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李玄英语气冰冷,仿佛看透了生死。
随后,李玄英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内室,那间幽暗的内室。
独孤绮罗在李家地位崇高,此时,她竟然对着李玄英行了个礼。
良久后,她让才让丫鬟扶着她出了木屋。
独孤绮罗站在院中,想到李建成的家信,以及李家收罗到的关于司马九的信息,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碧荷,发个消息出去,就说元正前半月,唐国公大公子李建成将在大兴城中宴请勋贵女子,论诗评赋。建成年纪也不小了,不知不觉,已到了婚配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