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的元恩寺,格外凄清。
元恩寺香火不盛,烛火点得稀少,僧人们食物稀缺,又天气寒冷,大都早早休息了。
神秀禅师的禅房内,却是灯火通明。
前几日被司马九挟持的李世民、道家白兔子、儒家温彦将正在拜访神秀禅师。
“禅师之意,那日司马九使出的诡异八字真言,与元恩寺无关?可在下却听闻,上次廷议结束后,宇文恺带着司马九来过元恩寺?”温彦将满脸不快。
星网转魄曾用八字真言攻击司马九,司马九定中了八字真言不假,这一点,白兔子看得一清二楚。
前不久,李世民带着温彦将等人截击司马九,却受到八字真言攻击,痛失好局。
其中,元恩寺必然脱不了干系。
佛家本实力雄厚,曾在九大显学教派中名列前茅,自北周武帝时迅速式微,后隋文帝推崇佛学,佛家因此稍得恢复。
佛家本与李家关系密切,甚至连李家大公子李建成的字号毗沙门,也是来自佛家佛陀达摩岌多,可是,今日神秀禅师对于李世民等人似有所隐瞒。
李世民摸了摸青紫的额头,淡淡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据在下所知,八字真言由高僧慧可大师所创,而慧可大师乃是元恩寺上任住持,难道,慧可之后,又有波旬为祸人间?”
神秀禅师面色平和,道:“那日,司马九施主身中八字真言,贫僧让其修研《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此经乃是强健体魄,驱除真言之咒,何以摄人心智?”
李世民闻言,与温彦将对视一眼,看样子,神秀是咬口不承认。
温彦将道:“此子与二公子无礼,又缕缕妨碍我等大事。先前,大师曾言此子隔时便会来寺中修研《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在下斗胆,望请大师出手,铲除此人。”
温彦将表情阴狠,上次截杀司马九,李世民反被挟持,唐国公虽未加罪与他,他却异常自责,愈加敌视司马九。
“阿弥陀佛,佛门乃是清静之地,不可造此杀孽。施主如此亵渎佛家,恕贫僧不远送。”神秀禅师表情肃穆,下了逐客令。
“你......你可是破坏佛家达摩芨多与李家的关系?”温彦将见神秀如此说话,心中急躁,忍不住高声道。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佛家视天下众生一般无二,在神秀眼中,诸位施主与司马九施主,别无二致。”
“你!”温彦将还要说道,却被李世民一把拉住。
李世民注视神秀片刻后,深呼一口气,向神秀禅师行辞别礼,带着白兔子与温彦将离开了神秀的禅室。
一直以来,李家在元恩寺施舍了不少钱财,神秀禅师对李家一向亲善,如今,随着司马九的出现,情况完全不同了。
先前,李世民对司马九只是忌惮,如今,却隐隐有种恐惧感。
李世民刚出元恩寺,忽然止步,回头望向元恩寺佛塔。
足足一刻钟后,他才收回目光,眉宇间泛着看透世事的清明神色。
“明日,我就去李靖军中,在吐谷浑大汗进城之前赶回。原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司马九的计划,暂且作废,一切静观其变。”
“是。”白兔子与温彦将没有多问,一起躬身。
李世民问道:“吐谷浑大汗伏允此次前来帝都,相应事宜,可已安排妥当?”
温彦将沉声道:“伏允此番前来,定是有来无回,我们已与宇文述合作,西部诸军也已戒备,伏允一死,便可出兵攻伐吐谷浑。”
“如今,形势有变,此事需再做调整。白兔子前辈,我希望道家人宗黄雀在后,阻止星网刺杀吐谷浑大汗伏允,定要让其返回吐谷浑王庭。”李世民嘴角微翘,就在刚才凝视夜色中的佛塔时,他终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杨广加强集权,意欲摆脱关中豪门勋贵的束缚,向山东、江南发展,创建千古帝业,成为秦皇汉武一般的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