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身影如同影子一样的飘了出去。
外面夜色如洗,一轮弯月挂在空中。
四周虫鸣蛙叫,水鸟野鸭扑哧翅膀的声音从远处连绵不断的响起。
张骄举目望去,在江对岸,一艘老式的鱼棚小船慢悠悠的从上流飘下,船头挂着一盏纸做的白灯笼,豆大的光亮透过白纸散发出淡青色的光晕。
远远望去,就像江边的飞舞的萤火虫一样。
船头之上,两个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人影立在船头。
三人隔江对望一眼,但却没有任何交流,半盏茶的功夫后,张骄率先走回了帐篷,而船上两人也将小船停在江边歇息在里面。
双方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也没有任何交流。
在随后的十几天里,随着中元节越来越近,每一天都有新的人员来到罗家湾这片江域,这片安静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多了许多生气。
“又来一个。”
蝠师躲在帐篷的边缘,看着不远处的土路边,随着两辆越野车停下,一位干枯如柴般的僧侣带着四个沙弥从车中走下,一步一佛号的走到江边,径直盘起坐下低声念起经来。
四个小沙弥取出随身捧着的木鱼、经钟、钵盂一起低声念颂起来。一时之间,诵经之声在江边不停的回荡,任你百般遮掩也隔绝不了此声。
江水当中,无数鱼儿纷纷游了过来,聚集在老和尚面前的水域中,不停的游弋。
蝠师听着这在耳边声声不断的诵经声,脑袋下意识的摇晃起来,神情慢慢的变的肃穆起来,嘴角一张一合之间,无师自通的跟着老和尚念起经来。
“世间生死及一切法,皆是无常。众生不了,于无常法中执为常想,是故佛说无常,破其执常之倒,是名无常.....”
阵阵经声当中,他自然而然的跪下,双手平摊以头抢地朝着老和尚的方位行五体投地大礼。
张骄坐在帐中,自然也瞧的分明,他神色不善的盯了老和尚一眼,鼻尖轻哼。
“啊!不要,不要。”
正行五体投地大礼的蝠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本肃穆安详的神情变得一片狰狞与惊恐,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剧烈的挣扎着、惨叫着。
江边不少注意过来的目光顿时一乐,几许轻声嗤笑悄无声息的压过佛经声,响彻在江边。
“木老鬼,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爱装腔作势啊!”
正合着老和尚念经声敲打着木鱼、经钟的小沙弥顿时手上一顿,再想敲打时,怎么也合不上节拍了。
聚集在江边的鱼群随之散开,那阵阵安详的念经声也再听不到半分,只剩下那老和尚依旧盘坐在江边,掐着掌中的念珠,低声诵着经。
蝠师躺在帐篷中,疯狂的大声喘息着,仿佛这样才能驱散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惊恐与绝望。
直到小半个钟头,他才慢慢从惊惧中舒缓过来,在长舒一口气候,他突然听到一句令他惊喜万分的话。
“这几天你也辛苦了,等下休息好了离开吧。”
趴在地上的蝠师立刻站了起身,在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以后,他慌忙的朝着张骄鞠了一躬,转身就往外跑去。
这鬼地方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这几天随着越来越多的怪人来到这里,他哪能不明白自己撞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了,现在得了首肯,哪里还敢多待,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至于陈大他们还留在这儿,是死是活跟他就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全死了就更好了。
张骄看着蝠师狼狈逃窜的身影,嘴角撇出一抹微笑,帐篷口处的门帘无风自动,悄悄的合了起来。
整个帐篷顿时仿佛自成一界,与外界隔离开来,引得不少目光瞧了过来,不断的打量审视着他。
阴暗一片的帐中,张骄端坐正中,仿佛对外界的窥探浑然不知,静静的等待着鬼城酆都的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