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连着打了十几个水花后便有些意兴阑珊了,带着孩子气的忧郁问道:“公公,父王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嘛?要懂事,要天天看奏章,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顽耍…”
刘瑾招呼宫女端来一碗绿豆汤,接过后送到小殿下身前:“太子爷小时候自然也是这样的,夫子不是教过殿下,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您是皇长孙,将来咱大明的江山社稷亿万黎庶都要仰赖于您,所以您要比旁人多吃些苦。”
“可我怕我不行,夫子给我看过父王小时候写的文章,一样的岁数,我有大半都还理解不了,要靠夫子帮着讲解,更别提自己写出来了。”
刘瑾眉头一皱,太子爷早就吩咐过,不准在小殿下面前说太多他的事,这夫子得换一个了。
刘瑾俯下身凑到雄英耳朵边上神神秘秘的说道:““殿下不要这么想,奴婢与您讲几句悄悄话,您不知道,太子爷平日对您严格,可私下却总是夸您敦厚稳重,虽年小但接人待物已颇有章法。”
“真的嘛?父王真的这么说?”
“奴婢哪有胆子敢欺骗您呢。”
………
“说来雄英年纪也不小了。”朱元璋点了点礼部尚书的奏章说道:“请立皇太孙的奏章隔三差五就有,咱看也是时候了。”
朱标应道:“册封典礼过后,就要移殿而居了,雄英年岁毕竟还小,儿臣还想多提点教养两年。”
朱元璋摇头道:“男儿当立,宜居主殿御使群臣而养气,贵仪体而威仪自生,久养在父祖膝下唯唯诺诺,不是培养人君的道理。”
“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咱不是立你为世子了。”
朱标想着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父辈越是出众优秀,儿女多半就有压力负担,久而久之便容易郁郁而颓,或许借着册封太孙的名义,让其移出东宫并配以臣子是个办法。
“那么儿臣这就让工部在东宫旁兴建太孙宫殿吧。”
“册封的事宜早不宜迟,先让雄英居武英殿吧。”
“诺。”
………
很快礼部就接到旨意,礼部尚书瞬间得意洋洋,其余官署衙门的同僚也都得到了消息,只能黑着脸恭喜。
这对太孙而言,可是大功绩,足以庇护三代儿孙仕途顺遂,那怕是嫡长孙,一日未经册立,便就不算是大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能在名号中加上一个太字。
太者,大中之大也,也作泰,凡言大而未尽,则作太,乃国储之号,半君之尊。
都以为圣上春秋鼎盛,太子风华正茂,正如日月巡天,按理不应急立太孙,因而才会被这老家伙偷取到了这泼天大功,深恨矣!
洪武十五九月初五,奉天殿上,圣诏太子宣读曰:“曩古列圣相继驭宇者,首建储君,朕自甲辰即王位,戊申即帝位,于今年一十五年矣,前者抚将练兵,平天下乱,偃天下兵,奠生民手田里,用心多矣,及统一以来,除奸贪,去强豪,亦用心多矣。
“迩来苍颜皓首,当以储嗣为重,以传万世基业,自古国家建储,礼从长嫡,天下之本在焉,今东宫太子之嫡长,朕之长孙雄英,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能安万民。”
“兹格遵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嗣奉上下神祇以安黎庶,重万年之统繁四海之心,告尔臣民想宜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