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把消息带出去了,五哥有所准备,商队那边应该出不了事,我们离开的时候,商队大概还有两天的给养,省着点用,能坚持个四五天,以五哥的本事,应该会带着商队继续往西边走,寻求沿途的小部落购买补给,再说了,在城外面也可以狩猎野狼和秃鹫,一时半会儿饿不死。”
说到正事,牛伯比孙猴子乐观,他将篝火调得旺一些,压低声音道,“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杀马!”
孙猴子听得连连摇头,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他是极力不赞成的,而且,他们一行人要突围,全仗着马力,否则在沙漠中,凭着两条腿能走多远?只是他不想反驳牛伯的话,岔开话题道,“城中的流言并非一时兴起,我们进城的时候还没听到什么风声,一夜之间就传得这么开,我估计,有人在兴风作浪。”
他指的是给买路钱的事,牛伯点点头,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有人在故意瓦解商队的斗志……哼,那些马贼哪有那么好打发。”
他二人都是这条路上的老客,对马贼的贪婪行径了如指掌,跟这些人谈条件,无异于将自己卖了,还好城中很多商队也知道这个理,再加上官府的戒严,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听说几个大的商队头头已经在商量对策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我可不看好这群乌合之众。”
牛伯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内心来讲,他对别的商队死活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自家的弟兄安危,往歹了说,要是别的商队在这里出什么事,西边贸易的货物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对他们保的那只商队反而更有利。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在马贼的威逼下,他们联合起来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具体的对策。”
孙猴子倒是有些期待,他是行伍出身,军人的思维根深蒂固,面对马贼,首先想到的就是怎么去反击而不是一味的避让。
两人的意见出现分歧,各自打住,又将话题扯到自家弟兄身上来,牛伯起身,要去监牢里探望一下张仲马平二人,孙猴子见状,也熄灭了篝火,去城中再探探风声,看能不能收集到最新的情报。
当然,两人不知道的是,旁边的院落里,一个黑影蹲在墙角处,从围墙上的一丝细缝处一直在盯着他们……
“他们口中的五哥是谁?”
北庭城内城,一处僻静的屋子内,两个人盘腿坐在考究的波斯地毯上,面前摆着案几,案几中间有食盒,食盒里是刚刚蒸熟的小羊羔肉和鲜美的葡萄酒,引得人食欲大增。坐塌旁的香炉点燃着,时有时无的冒着青烟,整个屋子干净而幽静,只是一个破大锣似的沙哑声音却格格不入的传了出来。
说话这人大光头,一身横肉,用小刀片下羊羔的小腿,大口的咀嚼着,肥油从他的嘴角留下来,滴滴落在敞开的胸膛上。
坐在他对面的人清秀得多,面无表情,两眼低低垂着,似乎盯着地毯,只是目光有些迷离,显然是心不在焉,他抬手拿起葡萄酒,轻轻的泯了一口,这才淡淡答道,“是个刀客,本名叫张力,在凉州地面上有些名气。”
光头男子没有丝毫停顿的吃着,口齿不清的继续问道,“他的本事如何?就是他保的李良的商队么?”
清秀男子看着对方大吃大嚼的样子,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似乎带着几许厌恶的情绪,顿了片刻才答道,“应该很不错,我和他的一个手下交过手,出了七分力,意外的输了……这个人你并不陌生,就是昨天出城的那个孩子。”
光头男子的手终于停顿一下,两样突然间迸发出狰狞的神色,“你在暗示我什么?”
清秀男子并不惧怕他,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一边,“没有,只是觉得,那两个探哨应该回不来了……”
“那小子不过十六七岁,而哈代两弟兄已经在军中待了很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年龄跟武艺有什么必然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搞定了这个叫石头的孩子,应该已经将李良商队的具体位置送到了驻扎在附近的弟兄手里,可惜,到目前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
清秀男子不紧不慢的喝着葡萄酒,慢条斯理的说着,对面的光头汉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终究规规矩矩的坐下。
“就算是走了一个人又怎么样?他们一行五六个人,除了牢里那两个,剩下的都被我派人监视起来了,能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