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五嘿嘿一笑,还真的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桌案,说道:“重点就是,我大楚陛下虽然平定江南,但因为在大楚建立之前,江南时局实在太乱,不但是群雄割据,且山贼水寇多如牛毛,时至如今,也无法完全剿除,而在咱越州管辖境内,这势力最大的山贼,便在县衙往东五十里的山中!那里山势连绵,当中贼寇极多,分为数股,打家劫舍,极是了得,多年来就是周边的各处县衙也拿他们无可奈何,百姓畏之如虎,这就是山中贼了。”
沈白伸手拍了拍小五的肩膀,长叹口气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贼寇就贼寇呗,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孩子好像比自己还疯——人来疯。
将那些卷宗大概的看了一遍之后,沈白捋出了一些头绪,然后去旁边的房间见柳画屏。
柳画屏在名义上只是个外聘教头,没有实质公务,因此她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上衙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和那些大老粗捕快的上衙的地方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而且房间中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很是幽雅清香。
这不由的让沈白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办公室。
干净整洁的环境,才能让人心旷神怡,办公做事的时候才有工作效率。
至于那些大老粗捕快们的上衙房,在沈白看来跟猪窝没什么区别。
柳画屏的眉头微蹙,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发出的“咚、咚”声响略带沉闷,似乎正在映射着她此刻的心情。
看见沈白进来了,柳画屏露出了微笑:“沈兄,请坐。”
沈白在侧面找了把椅子坐下,关切道:“柳教头好像有什么心事?”
柳画屏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县衙内事务繁杂,挺多事情都需要劳心,习惯就好了。”
沈白的脑海中想起了秦重适才看柳画屏的眼神,再想想自己适才看的那些县内案件的卷宗,表示深感理解。
他安慰柳画屏道:“在下虽然只是第一天上衙,但是多少也能品出个中三味,柳教头一个姑娘家在县衙协助父亲处理这么个大烂摊子,委实不易。”
听了沈白的话,柳画屏的鼻尖不由有些发酸。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是有些武艺和智谋,但却也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若不是越州城的情况复杂,柳有道独力难支,她何苦抛头露面的出来当什么教头?
教头名义上可以训练捕快和衙役,偏偏又不能直接管辖,柳有道把秦重从捕头的位置上撤下来,看来是有心让柳画屏接替他帮自己管理县衙内的捕快们,但很显然,事情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一个姑娘家,天天跟一群大老粗打交道,这当中的难处也唯有她心中自知,与旁人却不方便说。
但面对沈白这个文弱的书生,不知为何,柳画屏似乎感觉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至少跟那些粗汉捕快比起来,沈白是个正常人,他跟柳画屏的思维算在一个频道上。
柳画屏长叹道:“多谢沈兄宽慰,画屏坐在这个位置上,自当为越州城,也是为百姓做些有益的事情。”
沈白听了这话不由莞尔。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着实是有点太残酷了。
沈白刚才翻阅了全年的刑事案件的卷宗,若是没有记错,越州城今年的重大刑事案件,破案率基本等于0。
如果沈白猜测不错,这应该是秦重从捕头位置上下来后,暗地里给柳有道下的脚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