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个家族的家主并不是率军要过来跟晋军会师,他们要去攻打“新郑”啊!
“拜见元戎!”
随着声音,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全部跪了下去,将什么叫作“拜见”用肢体表达出来。
吕武看着跪地伏拜的五个人,安静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才轻声说道:“起身罢。”
侯晋说道:“子产无道,胆敢主国而恶于伯,我等甚为不齿。”
认真说起来,晋国自从上一次接纳了郑国,不论晋国君臣的本心是怎么样,带着郑军南下狠狠地咬了楚国一口,很是让郑国吃得满嘴流油。
这个也是子产在子孔做出失智行为之后,选择干掉子孔再去进行赔罪的原因。
并不是子产认为晋国怎么样与否,不管晋国到底还行不行,怎么能前一脚跟着吃肉,后一脚就背叛呢?
那样一搞,自我放血求得晋国接纳的郑国,刚刚将国家信誉值挽救了一下下,马上就又让信誉值破产了啊!
当然了,子产的赔罪被士匄拒绝,礼节上郑国就没有了负担,后面在与晋国为敌,锅被甩在了士匄的头上啦。
侯晋现在只是在讲场面话,不说这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美化自己叛国的事实?
吕武没闲工夫跟这几个二五仔废话,问道:“你等要往‘新郑’?”
这五个家族聚起来的军队看着有个三五万。
数量是那么多,里面的构成到底怎么样有点不好琢磨,说不定凑人头的农夫占了绝对的多数?
侯晋没有犹豫,说道:“我等在‘新郑’有内应,不必强攻便可入其内。”
啊?
看上去信心十足,非常有把握攻占“新郑”呀???
吕武选择从临近“新郑”的路线行军,不代表晋军要去啃“新郑”这一块硬骨头。
现在嘛?好像有便宜能占,要不要插一脚呢?
堵女父满脸讨好地说道:“我等得知元戎在此,特来请元戎取‘新郑’。”
是“取”,不是攻克。
吕武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信心,多少了解郑国近期的情况。
去年郑国动用了四万的军队参与围堵“斗首”的晋军,今年好像又调动了三万军队驰援“斗首”去了?
郑国才多少人口,又有多少兵力,一下子有七万去“斗首”那边,各地估计要被掏空了吧?
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这五人敢叛乱,并且叛乱之后又立刻席卷了周边,偏偏没有郑军前往平叛,不能说明郑国君臣手头的兵力很是捉襟见肘吗?
当然,其它区域的兵力可以被掏空,作为都城的“新郑”肯定会留下守军的。
吕武现在在思考的是,拿下“新郑”会对范氏产生什么后继影响,总不能是阴氏夺取“新郑”再把郑国灭掉,胜利果实无条件交到范氏手里吧?
最终,吕武决定率军去“新郑”,可能就是单纯看个戏,也有可能参与进去,具体怎么做要看看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得知晋军要去“新郑”的侯晋等人当然是大喜,甚至可以说是狂喜。
他们这一次叛乱并不是头脑一热说干就干,事先有做很充足的准备,时机也选择得恰到好处。
前一段时间还是郑人的他们,地位方面在郑国可能也就那样,能够掌握的信息则是绝对远超非郑国贵族。
郑国因为要围歼“斗首”的晋军,出力也就比楚国少那么一丢丢,以两国的国力来衡量的话,郑国打从事实上发力比楚国更狠。
子产事先知道五氏会叛乱吗?列国没有相关的例子,只能说是发现一些端倪,不敢相信五氏会真的叛乱吧?
另外,子产执着于消灭“斗首”那边的晋军,想要的是打破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再来就是杀死或俘虏士匄、解朔、彘裘等等晋国高层,诱发晋国更深层次的矛盾。
直白说就是,子产相信只要弄死那些人,必然会助长阴氏的野心,掀起晋国新一轮的内战。
战略方向上子产没错,就是其他诸侯国的配合度太差了。
侯晋请求晋军不要过早出现在“新郑”守军的视野之内,得到了吕武的同意。
五个家族的私军抵达“新郑”没有扎营就立刻展开了进攻,士兵刚还没有冲到城门处,“新郑”的守军却是自相残杀了起来,随后城门被打开了。
“国君事先有召,我等应之,城内守军有我五家五千之数。”侯晋特地给吕武解释。
郑国都城“新郑”的守军大概是两万多,一下子五个家族占了五千?
吕武比较麻的是,明明五个家族已经叛乱,郑国君臣怎么没有消灭或解除五个家族私军的武装,仍然给安排守城任务啊?
有九道防御的“新郑”绝对是一只大王八,然而它的防御链在有内鬼的情况下,一道道防线被轻易地瓦解了。
吕武没能搞明白郑君姬恽和一概大臣的脑回路,一直到下令晋军也跟着攻城,直至晋军完成对城池的控制,人来到郑国宫城,站在高处瞭望整座城池,心里的困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全城遭到控制,连带郑君和一概大臣都活捉了,没发现半点阴谋的迹象。”吕武不是个喜欢涉险的性格,人已经来到宫城,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郑国都城“新郑”轻易就拿下了,国君和重臣全部被活捉,然后呢?
吕武看向了一脸迷糊的姬辊,心想:“要不要让郑国就此除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