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匄说道:“可知齐国下场?”
子耳很老实地答道:“不知也。”
齐国跟郑国有点距离,中间还相隔着很多国家,以目前的通讯手段,他们应该是知道去年晋国讨伐齐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则是暂时不知情。
士匄笑得有些阴森,说道:“齐灭,复立。”
没毛病。
晋军攻克了“临淄”就等于是消灭了齐国,后面敲诈了一波再走,“临淄”重新归属于齐国,某种形式上就是再次复国了。
子耳竟然在没走解除盟约之前让吕武挥师攻打“密”,路完全走窄了啊!
“‘密’离‘新郑’不足百里。”吕武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特么敢耍花样,作死是真会死掉的!
子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吕武大声说道:“送客!”
不用谁来驱赶,子耳自己掩面而逃了。
“‘临淄’不比‘新郑’。”士匄对在郑国打攻城战多少有些心理阴影,说道:“郑人常年应战,城有‘郭’多层。”
另外一点,过分削弱郑国其实并不符合晋国的利益,不能像玩弄齐国那样对待郑国。
这个是地缘政治决定的因素,有郑国处在中间对晋国和楚国都是好事,免得两国直接接壤,搞到想喘口气都做不到。
一旦晋国和楚国拼全力相搏,有第三个诸侯国崛起并站稳,晋国和楚国极可能要相拥而泣了。
半个月之后,国君带着下军、新军和一帮小老弟的军队过来了。
在此之前,吕武已经命人造好了会盟台,就放在“密”城池正北方向的六里之外。
这一次参加会盟的国家挺多,宋、鲁、卫、曹、莒、邾、滕、薛、杞、牟、介、茅、鄅、郕、郯、邳、徐,包括才刚刚被痛打了一顿的齐国,有被通知和自行求加入的国家,等于位处中原的列国差不多凑齐了。
吕武在进行迎接时,看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旗帜,心里想道:“看着倒是挺热闹,然而实际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正儿八经的来算,今次会盟是晋君姬周搞的第二次诸侯会盟,距离“九合诸侯”还剩下七次就能获取成就了。
“阴卿。”国君跟吕武有点距离就下令停车,下了车快步走了上去,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诸事多也,阴卿、范卿、魏卿、范卿久候了。”
两个“范卿”指的是士匄和士鲂。
吕武看向了凑过来的鲁君午和鲁国执政叔孙宣伯,心里腻歪地想道:“害怕被直接怼,带上周天子的‘史官’保底是吧?”
鲁国不但是“礼仪之邦”,还是周天子的“史官”来着,负责监督和敦促周王室阵营的礼仪规范,也担当整理历史记录的重任。
这个就是各个诸侯国不想招惹鲁国的原因。
齐国那是没法子,一开始就跟鲁国上演爱恨情仇,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吕武没多余的废话,问道:“君上可见过子耳?”
晋君姬周笑着说道:“郑毁盟,想必诸‘卿’已知。”
士匄不咸不淡地说道:“与郑互盟之事,我等乃是经由子耳方知。此事谬也!”
太特么搞笑了啊!
作为一名“卿”竟然是从郑国的大臣那边才知道晋国跟郑国结盟了,还差一点掉进深坑里面去。
作为一名国君在指派告知人选上面,该是多么的不合格?
晋君姬周扫视了一圈,问道:“师旷何在?”
吕武要是恶毒一点就该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大军过道声势极大,亦可错过?”魏琦也发飙了。
不管怎么说,晋君姬周就是错了,仅是用自己的喜好来挑办公务的人选。
他们知道师旷是谁,并且知道这位盲人乐师一直在教导晋君姬周一些大道理。
关于道理的正确与错误不太好去评价,晋君姬周派“乐令”去传达信息就是不对。
另外,他们对师旷那么热心于参与政务的感官极差,尤其是师旷在讲大道理时经常会影射卿位家族。
仅是后面那一点,他们碍于爱惜羽毛,才没对师旷干点什么。
主要是师旷的名声很大,不止在晋国有大名声,几次评价列国的音乐也在“国际”上挂了号。
他们的身份地位对这么一个名声不小的人玩手段,是一种拿瓷器去碰瓦器,太不划算了。
鲁君午和叔孙宣伯对视了一眼,他们其实不想凑上来,过来却见证了霸主国的“君”被臣一阵怼,偏偏还不得不承认怼得非常对。
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以自身的喜好来做事,会出大问题的呀!
又或者说,里面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