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问道:“若荀偃伤重不治,士匄可会就任元戎?”
在跟范氏达成交易之后,吕武并没有告知魏氏。
阴氏和魏氏只是盟友,不用事事沟通。真的大小事情都要汇报,阴氏就是魏氏的附庸,反之亦然。
吕武说道:“犹未可知。”
事情没有办成之前,说什么说呢?
哪怕是魏琦问了,吕武也不会将跟士匄的交易讲出来,一旦说了,天晓得会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有了范氏的支持,魏氏赞成或反对都不再是关键,国君那边才显得重要。
吕武说道:“赵氏、韩氏未有异动,程氏动静颇大。”
“刺客持阴氏之弩。”魏琦停顿下来,一小会之后见吕武没有说什么,失笑道:“荀氏、智氏未有人前来过问?”
有时候该问还是要问一问的。
完全没有问,代表他们还是有所怀疑。
吕武摇头说道:“未曾有人前来,我亦无派人前往。”
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无限大,偏偏阴氏做什么都难以有效果,该是被怀疑不会解除,不如选择以静制动。
某天,中行偃伤重不治的消息传出,伴随而来的是荀氏和中行氏的族人分别拜访士匄、吕武和魏琦。
到吕武这边的为首者是中行吴。
这位中行偃的嫡长子今年多大?看长相和身高,估计有个十五六岁的模样。
随行的荀氏和中行氏族人、家臣,他们等待双方见礼完毕,一大群人像是约好了那样再次对吕武行礼,异口同声说道:“请阴子相助!”
按照道理来讲,确认中行偃伤重不治之后,士匄、吕武、魏琦、程郑和赵武这些担任卿位的“卿”应该马上入宫谒见国君,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再前往荀氏和智氏在“新田”的宅院悼念。
然而,卿位家族需要形成一种统一,也就是因为国君搞东搞西才出现目前的这种状况。
说白了就是,他们需要利用刺杀事件对国君进行施压,遏制国君继续强势下去的趋势。
另外,因为中行偃遇刺伤重不治身亡,之前的一些决议就变得不是那么确定,其中包括赵武和程郑或许可能保住卿位这一点。
在这个关头,赵武和程郑需要马上找到合适的大腿,争取能够继续担任卿位。
可能是之前士匄的表态,导致赵武主要将力气放在范氏那边,对阴氏的沟通也没有放弃,来了个双管齐下。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程郑的精力大多放在荀氏、中行氏和智氏身上。
看样子程郑算是看透了为“卿”的本质,也就是但凡实力足够,卿位哪能是谁想撸掉就能撸掉。
吕武没有避开众人的行礼,说道:“此时取决于君上。”
他接受了荀氏和中行氏众人的行礼,代表的是愿意出力。
“家父弥留之际告知于我,众‘卿’为阴子可信。”中行吴用憧憬的目光一直盯着吕武看,想抱阴氏大腿的姿态展露无疑。
类似的话,中行吴有没有对士匄、魏琦或是谁说过呢?
吕武刚要讲话,家臣前来汇报说是韩起与韩无忌联袂而来拜访。
能看到荀氏和中行氏的一众人脸色霎时一变。
刺客可不止用了阴氏的弩,射了一发弩箭之后又持弓射箭,射术方面很是精准。
晋国哪个家族将射艺玩得最溜?毫无疑问就是韩氏啊!
吕武心里一动,问道:“可有生擒刺客?”
有一个荀氏的家臣抢先答道:“回上军将,并无。”
那就是有了,要不然什么时候家臣能够随随便便抢家主的话,有有资格直接与“卿”问答。
他们为什么隐瞒生擒刺客的事实?只因为放着就是一张牌,也许会有王炸的效果。
吕武将脸上的笑意收起来,有点不愉快地说:“何故瞒我?”
中行吴严厉地瞪了刚才抢话的那个家臣一眼,视线转到吕武身上时带着迟疑,说道:“刺客满口胡言,告知乃是阴氏所派,随后改口乃是范氏重金所聘。”
话术用得不错,没直接定性,却解释不相信刺杀是阴氏干的。
要么就咬死不变,随即攀咬另外一家,无外乎就是转移视线而已。
那么一搞,不但阴氏和范氏的嫌疑无法洗清,还能制造一种扑朔迷离的效果。
吕武脸上重新有了笑意,问道:“你若为‘卿’,如何报答于我?”
问得很直接,然而现在要的就是直接。
没有回报,吕武凭什么要帮助中行吴获得卿位,是不是?
至于中行吴只有十五六岁什么的?之前赵武获得卿位也就十四岁,有相关的前例,不成问题的。
所以,晋国搞成现在这般模样,需要背锅的人太多了!
如果中行吴说的是以阴氏马首是瞻,信不信吕武会直接糊中行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