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述从祁奚那里已经获知消息,又说道:“臣正要谒见君上,请示君上是否联络诸‘卿’与众大夫。”
而这时,长鱼娇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喘着粗气,一脸‘不好了’的表情,惶恐声说道:“君上,郤氏大军已在进城!”
“郤锜、郤犨、郤至眼中还有寡人!?”国君暴怒又恐惧,看到吕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声说道:“阴武速速联络下军将与下军佐,再联络中军尉、上军尉(魏悼子),命他们带兵拱卫宫城!”
没提栾书和中行偃。
士燮不在“新田”这边。
只召唤韩厥与智罃,还有祁奚和魏悼子。
看来国君对栾氏和中行氏的提防心也不低?
吕武看已经彻底慌了的国君,只是应“诺”,没有立刻离开。
国君看向长鱼娇,语速极快地说:“中车令,你速速前去质问郤氏。未得寡人允许,安敢率大军入城。”
长鱼娇脸色大变,脱口说道:“臣此去,如此说词,恐死于上军将剑下?”
国君很气恼地喊:“寡人让你去,你便去!”
长鱼娇怔怔地看了国君至少四个呼吸的时间,一咬牙应“诺!”,快步离去。
而这时,国君似乎才发现吕武没走,问道:“为何逗留?”
吕武坦言道:“臣方任‘阍卫’一职,不宜轻离,应留于宫城安排守卫诸事。臣遣家臣而往,需君上赐予符节,以正身份。”
国君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跑到办公的案几边上,翻翻找找了一小会,好像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他铺开一册竹简,拿起不律(笔)进行书写。
写完又是翻翻找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一册没有加盖印玺的竹简就交到了吕武的手上。
现在的盖章并不是直接盖在竹简上,其实是将竹简卷起来,铺上一层软泥,再在软泥上进行盖印。
“诸‘卿’与大夫皆识得寡人文字。”国君显得很急切。
吕武这才行礼告退。
他出了大殿,抖开竹简,一边看一边走。
里面写的字不多,意思也很直白。
就是国君说自己安全得不到保障,需要来自某某谁的保护。
“国君就是平时太能作了。到真的出事,想的不是其它,是别人会要了他的命。”吕武就知道国君多次打压郤氏。
现在郤氏的大军已经进城,国君肯定会紧张的。
来到自己的办公场所,也是在宫城内的下榻之处。
吕武将梁兴喊过来,吩咐道:“先去找韩伯,出示此册;再寻智伯,如见韩伯一般;后寻祁中军尉与魏上军尉;需牢记诸人听后举动,回来细细报于我。”
梁兴一直都是负责老吕家的外交,跟几家的家主没有说话的机会,却跟几家的家臣比较熟。
他去了之后,可以通过几个家族的家臣引荐,见到想见的人。
在接下来,吕武召集了带来的自家部队,同时也召集宫城卫队里面的贵族。
他一番吩咐之后,亲自来到宫城的城门处。
站在高的位置,能够将城内大部分地方尽收眼底。
城内有着整齐的踏步之声,还有不少地方出现了骚乱。
踏步声肯定是来自于郤氏的部队。
骚乱则是出于惊慌,或是有谁在趁机干些不轨的事情。
吕武发现郤氏的部队是笔直朝着宫城而来,转身走到城墙内侧,对下面喊道:“备齐箭矢、石块、檑木。弓箭手上城墙,加固城门!”
听到命令的公族贵族,一个个有些傻眼。
他们来宫城就职,其实就是混个职位,免得真就是一副混吃等死的糟糕模样,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宫城这边抵御进攻。
吕武看到他们不堪的反应,大喝道:“愣着作甚!”
那些公族这才慌慌张张地听命行事。
整齐的踏步声越来越近。
“郤犨和郤至不是回到‘新田’了吗?他们是没劝住暴躁老哥,还是进逼宫城本就是出自他们的主意?”吕武一时间有些看不懂郤氏到底想整些什么幺蛾子。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来的是胥童。
“‘阍卫’,元帅与上军佐闭门不出,城外亦无栾氏、中行氏军队。”胥童说的都是吕武已经知道的事情。
他很紧张地问:“若郤氏攻城,‘阍卫’可有守住之把握?”
吕武现在其实不想搭理胥童,不回答又不行,比较敷衍地说:“我在,君上便安。”
胥童好像没发现吕武的敷衍,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呢喃道:“如此便好。”
他猛然间破骂道:“元帅惹祸,竟闭门避祸!郤氏不往栾氏而去,进逼宫城,欲意何为!”
现在骂,有个屁用啊!
吕武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这么一出,刚就任“阍卫”就碰上这种事情,非但没觉得倒霉,还认为郤氏送上给予明确立场的机会。
要是郤氏真的对宫城发起进攻?
吕武是真的有信心能守上一段时间。
其余的“卿”要是坐视郤氏攻城?
吕武也能带国君突围。
只是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晋国直接完蛋倒不至于。
霸主什么的?
晋国则是别想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