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看到大部分楚兵都是穿犀牛皮或鳄鱼皮,习惯性地评估甲胄的防御力。
现在犀牛皮和鳄鱼皮制作的甲胄都算是奢侈品!
不是犀牛和鳄鱼的数量少。
其实在某些区域,犀牛和鳄鱼的数量简直是泛滥成灾。
之所以使用犀牛皮和鳄鱼皮来制作甲胄属于奢侈品,原因在于捕杀的代价很大。
犀牛是一种脾气暴躁的动物,狂暴起来一顶一个死。
想用弓箭射杀犀牛?
不是说弓箭绝对无法杀死犀牛,但通常还真杀不死。
这样一来,捕杀犀牛需要是需要近身搏杀,经常是搞得犀牛浑身淌血,尤其是犀牛角上的血更多。
而那些血是捕杀者留下的。
诸夏这边的鳄鱼体积比较小,坑人的是诸夏的鳄鱼属于群居习性,独自活动的太过稀少。
每一次捕杀鳄鱼比贵族举行围猎的场面都要大。
贵族围猎老虎、熊、狼和其余食草动物,场面虽然看上去很大,死人的情况却极少发生。
围杀鳄鱼则是两回事。
每一次围杀鳄鱼,死的人都很多。
不就是因为捕杀困难,才导致获取难度大吗?
否则,都知道犀牛皮和鳄鱼皮好用,怎么不像其余动物皮革制成的皮甲那样,用的人更多呢!
比较诡异的是,犀牛后来在诸夏疆域内绝迹,连鳄鱼都成了濒危物种。
吕武看到了什么,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他看到一个胸前挂着两根象牙的胖子。
那个胖子穿的是一身的藤甲,与一个身穿华服的人,像是发生了争吵。
胖子是披头散发的模样,脸颊两边有着看上去很丑的刺青。
“蛮人首领。”魏相显然有事先做过功课,压低声音说道:“但是云梦泽以南的蛮族。”
现在当然已经有云梦泽了。
这个云梦泽的占地面积很大,都快有一个吴国的大小,比中原很多列国的疆域面积还要大。
楚国的都城“郢”就在云梦泽边上,往南就是一片蛮荒之地。
他们称呼“郢”西南边的地方叫“百濮”,东南方向则统称“杨越”。
早期的楚国还会向南开拓。
可能是南边环境着实太恶劣的关系,楚人渐渐停止了开拓的脚步,改为打服一些蛮人部落,制定了一种羁糜政策。
所谓“羁糜”,其实就是“以夷制夷”的策略。
在某些群体的脖子上套根绳,让他们乖乖的听话,去找其余想管又管不到群体的麻烦。
就在吕武的注视下,发生争吵的楚国贵族突然拔剑,一脸捅进那个蛮族首领的脖子。
蛮族首领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双手下意识捂住受创的脖子,睁大眼睛看着桶自己的楚国贵族。
他像是力气耗尽那般,先跪倒下去,脖子的血止不住往外流淌,又重重地倾斜躺地,浑身做着抽搐的动作,两分多钟才被自己的鲜血淹死。
没错。
绝对靠谱!
脖子受到重创,只要不是脑袋搬家,血液涌进去堵塞气管,一般就是被鲜血堵住气管至死。
幸运的话,是流血过多而死。
当然还能是疼死。
看到那一幕的魏相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想当然以为楚人是在示威。
杀人了的楚国贵族,蹲下去再伸手抓死有绳子固定的两根象牙,来了个扬长而去。
周边的楚国人没什么举动,他们就是那么看着,很多在低声交谈。
个别楚国人甚至还大声笑了出来。
“荒唐。”魏相一脸的不屑,复道:“可笑。”
搞嘛呢!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俺们?
想多了吧!
魏相看向大帐前的执戟郎,彬彬有礼地问道:“楚君何时召见?”
那真的是执戟郎,只是跟以后的执戟郎是两回事。
楚国有一个王牌兵种,他们有一种跟战戈差不多的武器,只是在戈的部分多加了一种能用来刺的矛。
这种武器远比战戈使用起来困难,能用得好却是一种大杀器。
手持战戟的楚国士兵,身高明显比其余楚人要高大一些,看上去也更魁梧。
那个执戟郎只是扫了魏相一眼,一声都没有吭。
吕武低声问道:“此兵器如何?”
魏相稍微一愣,说道:“为楚人独用。”
吕武不再说话。
现在是楚国独用?
以后老魏家会剽窃这种技术,列装在自家的重步兵身上,搞出魏武卒这个兵种。
吕武琢磨着,自家的重步兵参战了几次,好些不足之处已经显露出来。
其中包括破阵能力的不足。
那是老吕家士兵列装武器受到了制约,不管是短矛还是战剑,破阵效果上都不占优势。
他琢磨着,不就是战戟吗?
自家完全造得出来!
要不,先老魏家一步,搞个吕武卒?
这个,其实完全可以有啊!
他们等啊等,等了起码两刻钟,楚共王熊审可算是让进去了。
在等待期间,不断有楚国的贵族过来。
每一个过来的楚国贵族,少不了会在进去前多看他们几眼。
没有楚国贵族刻意地摆出凶神恶煞的态度。
当然也没有楚国贵族跟他们攀谈。
魏相走在前面。
吕武跟在后面。
其余一块过来的晋国人则是待在帐篷外。
吕武一走进去,一股子油脂的味道扑面而来,闻着比较呛鼻。
大帐真的挺大,里面的空间不小。
正面对着主位。
一名看上去挺有气度,面貌却显得很年轻的人,屈膝跪坐在主位之上。
他的身后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后盾。
那真的就是一面盾,看着还是全铜的结构?
这种不是屏风的屏风,是目前的主流。
只不过,不是谁都有财力使用全铜,一般是铜包木。
大帐里面的楚国贵族并不少,分坐在左右的两侧。
吕武进去之后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看过去,就想认出谁是养由基,谁又是潘党。
先进去的魏相在距离楚共王熊审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来,行礼说道:“寡君向楚君致意问候……”
话没说完呢。
一个老头子直接爆喝道:“大胆!我王乃是王,岂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