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高呼声一落,李贤就听得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殿门外就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些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魏玄同当即向武媚娘行礼:“臣参见太后!”
其他宰相见魏玄同行礼,也不能不跟着一起行礼,否则一个不敬之罪扣到头顶也是不太好受的,“臣等参见太后!”
“免礼吧!”武媚娘一边走一边抬手,走到陛阶之下看着宝座上的李贤。
李贤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作为儿子不能让母亲先给他自己行礼,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被人一传,指不定会传出他不懂礼数,不守孝道。
“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前来有何事?”李贤做了皇帝,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武媚娘道:“皇帝,是不是哀家不能来这东上阁?”
“那倒不是,母后年纪大了,理应在上阳宫颐养天年,这朝廷的事情还是不要太操心了!”李贤的语气有些强硬。
武媚娘冷哼一声,“哀家年纪是大了,但处理军国大事的经验不是你这个年纪能拥有的,你看看你,才刚刚登基没几个月,不是吐蕃那边袭扰西垂,就是北蛮实力大涨威胁我北疆安危,你父皇临终之前是怎么说的?让你有军国大事不决者问哀家,怎么着,你想违背你父皇的遗诏擅自做主?大唐的江上社稷不是给你来糟蹋的,列祖列宗历经数代费尽多少心血和努力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李贤也被激起了脾气,“母后,朕还没做什么,你就说三倒四,朕已经长大了,不是你手里的玩物了!”
一看这母子俩在大殿之上就直接撕破了脸皮,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外面会闹出什么谣言,中书令刘景先立即站出来劝架:“陛下息怒、太后息怒,亲不过父母与子女,有事好商量!”
“哼!”武媚娘冷哼一声,“方才哀家已经听到了诸卿的话,增兵十万北疆,就得做好长期与北蛮对抗的准备,一年两年还行,三五年朝廷能否顶得住如此庞大的军费开支?如若吐蕃在西边大举进攻,你拿何抵挡?就凭黑齿常之、娄师德?他们手里的兵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如果再增兵陇西,你拿什么养这几十万兵马?”
“这个就不劳母后操心了,朕自有主张!来人,送太后回上阳宫颐养天年,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上阳宫一步!”
武媚娘瞪大眼睛,抬手指着李贤,“你······你这个逆子、逆子,你竟然如此对待你的生母?”
李贤常年被武媚娘压制,做太子窝囊了近十年时间,数次差点被废,登基之后的几个月每逢大的决策,总是被武媚娘插一手,每次都是这样,李贤心里积累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这次他已经被愤怒冲击的失去了理智。
“尔等还什么?”
随着李贤再一次厉声大喝,殿外武士当即上前,“太后,请回上阳宫!”
武媚娘在一些披甲武士的目视下,不得不愤怒的转身离开了东上阁。
李贤虽然为自己刚才的胆大行为感到了一丝窃喜,但他这行为却引得宰相刘景先、郭正一、岑长倩等人的皱眉。
百善孝为先啊,身为人子,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些?
李贤板着脸看着众宰相,“好了,关于增兵十万前往北疆的事情,朕准了,着兵部立即行文各州县折冲府发兵!”
“遵旨!”岑长倩答应,犹豫了一下问道:“敢问陛下,这十万大军由谁来统带?”
李贤思虑了一下说:“此事朕在斟酌一二,兵部先行文各州县折冲府发兵吧!”
“诺!”
“再说一事,朕打算命左金吾卫大将军房先忠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
宰相们一听,这房先忠不是皇帝的岳父吗?他是一个武将啊,让一个武将当任尚书右仆射,这不是开玩笑吗?而且,直接把一个左金吾卫大将军提升为宰相,朝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身为中书令的刘景先站不住了,他受先帝遗诏辅佐新帝,可新帝刚登基没多久就要重用外戚,而且尚书左仆射刘仁轨垂垂老矣,又留在长安,如果让一个屁事都不懂的武将当任尚书右仆射,这朝廷的政务岂不被他搞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