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邵子峰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几步。
嘎吱。
嘎吱。
防滑靴踩到雪地却发出两种不同的响声。
邵子峰站了片刻,再次尝试走了一步。
嘎吱。
嘎吱。
又是两声轻微的响声。
呼哧。
邵子峰身体一僵。
他清楚的感受到一股热流喷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下一刻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邵子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慢慢的转过身。
只见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正低头看着自己,它蓝色的眸子冰冷,缓缓的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大嘴。
我艹。
要完要完。
这狗哥的脾气这么暴躁的吗。
咬人都不走流程,你最起码问个你瞅啥啊。
邵子峰脸上冒出冷汗,脑海中胡思乱想着。
下一刻,一条湿漉漉的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邵子峰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护目镜上的舌头。
哧溜!
又是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凑了上来。
接下来那些家伙似乎觉得这样舔不自在,一用力把邵子峰扑倒在地。
几只巨大的雪狼犬热情的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虽然没有什么异味,但是那种滑腻的感觉让邵子峰有些窒息。
他颤抖着伸着手想要呼救,可瞬间就被一张大嘴轻轻咬住,似乎对邵子峰的手很感兴趣。
“住手。”
这时,一声低喝响起,几只哈士奇纷纷停下舌头上的动作,抬起头往那声音处看去。
抱着头的邵子峰心有余悸的放下手臂,只觉得上面都是黏糊糊的唾液。
他透过哈士奇之间的缝隙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简单御寒服,除了皮棉帽外,再没有其他御寒物品的中年男人。
此时他正目光严厉的瞪着这群哈士奇,呲着牙发出低低的吼声。
而邵子峰周围的雪狼犬中,除了头犬还在低着头和他对视,其他的都夹着尾巴往后退去,老实的坐在不远处低垂目光。
头犬喉间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可是对面那个中年人一步不退,双眼依旧严厉的瞪着它。
终于,还是头犬退却了。
它转过身看了邵子峰一眼,随后走进了狗群中。
邵子峰这才放下心来,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嘎吱嘎吱。
伴随着积雪的踩踏声,那人来到了邵子峰的身前:“你没事吧?”
邵子峰浑身无力的对着他摆了摆手,看着防护服上的口水,一阵欲哭无泪。
幸好这些家伙只是舔自己,如果真把自己当家居给拆了。
想想都有些恶寒。
那人伸手拉起邵子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这些家伙也就是看着凶,其实性格很温顺的。”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雪狼犬一眼,但是头犬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对了,我是负责罗斯海湾新站建设运输队的马志亮。”
“邵子峰。”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邵子峰跟他握了握手:“那些雪狼犬是?”
哈士奇虽然是雪橇犬不假,但是邵子峰不认为这些家伙比雪地车好用多少。
“它们啊。”马志亮招了招手,一头体型巨大的哈士奇走到两人身边趴在了雪地上。
“它们是我们建设队的伙伴。”
马志亮摸了摸哈士奇的狗头,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正如邵子峰猜测的那样,在有全地形雪地车的情况下,作为雪橇犬的哈士奇在运输方面要逊色不少,只是全地形雪地车终究只是冷冰冰的工具,作为工具它会损坏,它会因为缺少能源而罢工,这种时候雪橇犬的重要性就凸现出来了。
不仅如此,在与世隔绝的南极大陆,施工人员面临的和心理的折磨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为了排解这种孤寂,雪橇犬的第二个作用就出来了,特别是哈士奇这种很闹腾的主儿,很容易就把人给气乐了。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或许是习惯了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哈士奇为了保命在遇到危险时变得相当的有主见。
这种时候主人什么的都不好使,活着才是第一位。
而这种特殊的性格,往往会救了和它们在一起的施工人员。
基于这三个因素,雪橇犬成了施工队最重要的伙伴,哪怕是全地形车没有问题,他们也会随时带着它们。
“邵子峰!”
这时,沧海源远远的朝他挥手喊道:“要出发了。”
......
轰隆!
罗斯海浮冰区,老旧的叶尔马克号艰难的压碎下面的浮冰,激起的海浪使船体不断的摇晃着。
咔嚓!
船舷在一块巨冰的撞击下,再次出现一道裂痕。
因为外部装甲内的结构被高温破坏,此时船舷融化的地方出现大大小小几十条裂痕,这使得叶尔马克号的航行越来越艰难。
如果这些特殊装甲全部脱落,那么叶尔马克号将变得不堪一击。
“船长,前方冰层已经接近两米,我们船的排水量不够,再继续冲下去很可能会侧翻的。”
船桥操控室内烟雾弥漫,高瘦的大副一脸苦涩的看着瓦列里。
作为上个世纪建造的老式破冰船,简单改装的叶尔马克号不管是动力,还是排水量都比不上大夏最新的雪龙号。
因为自身排水量的原因,强行冲到冰上很可能会重量不足压不垮海冰,最后整个船体倒在冰面上。
再这样的环境中,如果发生这样的意外,那么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瓦列里坐在船长位上,夹着雪茄的手指烦躁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在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里,雪龙号会前往乔治王岛的长城站,那里因为处于南极圈外围,冰层并不是很厚,叶尔马克号完全够用了。
可是谁知道雪龙号直奔罗斯海湾,这让他们处境变得有些尴尬了。
“咳咳...船长。”
马特维用拳头抵住嘴巴咳嗽了几声,凑到瓦列里耳边低语几句。
咚!
手指敲击声突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沿着来时的航迹后退,二副用海图分析雪龙号路线,我们沿着他们的航迹走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