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个求了,提他还有屁用,孔二你说说想干嘛吧,咱们好歹一个山上下来的,大梁那个大帅不也是土匪出什么。咱们就算没大梁铁骑的本事,可是好歹也要讨碗饭吃么,这世道吃饱了不容易啊。”
孔二用袖口擦干净匕首,推开身前的几个土匪,走到人群外面,指了指这座被嚯嚯的哀鸿遍野的村子,说道“把不跟着咱们杀人的,还有不杀人的都杀了,死了就不饿了,人少了粮食就够吃了,我觉得是这个道理。”
“孔二你这书还真特么没白读,可不就是嘛,粮食就那么多,人少了咱们弟兄吃的才多。”土匪们应和道,无论他们是真信孔二的还是假信,他们都知道在这么个流寇群里不能分开,大家虽然都是流寇,可是并不是什么袍泽弟兄,大小摩擦不断,为了个娘们,为了袋粮食,经常会有两伙流寇打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只不过是头领有一万多骑兵,攻城拔寨之后他们在后面跟着干些烧杀抢掠的事,起码能吃饱饭,有心的还趁乱发了笔横财。
所以土匪们自然知道抱团才能活的更好,单飞搞不好就被哪伙流寇干掉了,毕竟手里的家伙也是让人眼红的东西。
杀人无所谓,大部分流寇都是手无寸铁的流民,上一秒还是民,下一秒家破人亡就成了寇,上一刻自己妻女刚被流寇欺辱,下一刻便成了流寇去强迫别人妻女。
陆白坑杀十几万起义军,又把旧宁国境内所有和起义军有关系的人都杀了个干净,自然有他的道理。
土匪们杀起流寇更是没什么负担,说好听了带个寇字,其实不还是百姓,他们干的就是打劫百姓的买卖,反正在这十万流寇中只要不去触那一万骑兵的霉头就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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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来年百姓只要能有口饭吃,谁当皇帝都无所谓,没几个想着造反的。”周不疑带着阜州兵一路北上,江北州已经属于魏国腹地了,多年不经战事,再加上精兵强将都跟着寻百羽去和陆白打那场全天下人都关注的国战了。导致江北州各个城关只是坚壁清野,闭门据守,面对流毒千里的流寇都束手无策。
“于是周将军便让中北平原近百万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逼着他们造反?”古琅面无表情地回道。
“大帅三十万大梁铁骑,寻百羽八十万魏国武卒,南宫子一百万兵甲,大帅又分兵两处,其中深意,古将军可懂?”周不疑身边只有古琅和周围警戒的几百骑,一万人去攻击严防死守的魏国城镇打不下几个,阜州兵就死光了,于是周不疑把人铺开,一万阜州兵带着十万流寇如同梳子一样,由南至北避开城镇清理周边村庄。
被后世称为屠夫的周不疑杀人不是最多的,但是因他而死的百姓以几十万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军功一般的年轻将领骂名一度超过陆白。
“大帅想在中北平原插上一颗南宫子不拔不可的钉子,然后在天壁城和三皇子合兵一处,与寻百羽做最后的决战。”古琅生的身高体胖,右脸颊上有一道疤,面无表情便比旁人凶相毕露还要可怖。和陆白是同乡,长了一副武将的模样,偏偏是陆白的谋士之一,阜州兵三大统领将军之首。
“大帅这次给了我十万铁骑,还有几十位成名已久的将军,怎么可能只为了在中北平原插一颗钉子,保安府五万人便可以坚守一年,如今我留下七万人,以及半个中北平原的粮草,江凉海那个擅长守城的人少说也能守个两年吧。”周不疑用马鞭指了指前方,继续和古琅说道“一直往北,就是魏国的都城,魏帝那个多疑而无情的皇帝此刻应该暴跳如雷了吧,史无前例的对寻百羽给予最大的信任,应该是没料到我会裹挟十万流寇一路打过去。大帅不止要插一颗南宫子不得不拔的钉子,还要插一颗寻百羽不得不救的钉子,即使魏帝能够轻松灭掉咱们这一万阜州兵和十万流寇,寻百羽都要回来,否则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不疑带着阜州兵和流寇在河北州一路向北,不攻城不拔寨,做的最多的就是杀人,杀遇到的每个人。
而孔二是流寇里在杀人这项上做的最好的,即使周不疑并没有太在意这支跟在身后的十万流寇也还是听闻了孔二这个名字,以及他不但杀百姓,所有不好好杀人的人他都要杀。
当孔二和他刚收拢起的几百弟兄被一百多个阜州兵围上时,杀红了眼的孔二已经有了和面前这些盔甲明亮,刀枪锋利的骑兵拼杀的念头,结果一骑率先而出,孔二才发现是大头领。